傅作义守涿州,在军阀混战的中国近代史上,是一场震惊中外的著名战役,也是被后人们津津乐道的一场奇特战例。
1927年10月3日,傅作义率晋军第4师出蔚县,越绝境,深入奉军腹地,奇袭涿州一举而下,反客为主坚守涿州。他立足未稳,就与比他多几倍的奉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攻守争夺战。奉军以几个师的兵力,将涿州城团团围困,出动飞机、坦克,使用重炮、燃烧弹和毒气弹,从空中、地面、地道立体式配合攻城。而傅作义竟在一无供给,二无援军的情况下,艰苦卓绝,以一当十,率部固守三个月,充分显示了他超群的智慧和出众的胆略,也充分表现出他非凡的军事才能。涿州之战,使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为他以后成为中国近代著名军事家树起了一块载人史册的“功名碑”。
1927年,当国民革命军在河南临颍大战中击溃奉军主力,胜利北上时,阎锡山放弃了与奉系张作霖的联合,接受南京政府的委任,担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将晋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3集团军,傅作义任第4师师长。
9月晋军誓师“北伐”奉张。兵分三路,一路是四个主力军的部队沿京汉铁路北进,一路是两个主力军的部队沿京绥铁路东进。傅作义则率第4师附炮兵团作为别动队奔袭涿州。执行横断京汉、京绥两铁路间奉军的联系任务,以配合晋军主力作战,相机进据京、津。当时,晋军第4师司令部在太原,所属各旅团分住大同、原平、忻州、临汾等城镇。1927年9月20日,傅作义下动员令,23日所属各部从驻地出发。10月3日,全师至蔚县集中。计划出蔚县后,进至县东北桃花堡,然后直指北京城南铁路沿线的良乡或涿州。
部队在蔚县集结以后,傅作义觉得,如按原来的行军计划,部队进出桃花堡,行动容易被奉军察觉。于是改变计划,从蔚县东的九宫口入山,转至拒马河上游的大河南,然后沿拒马河而下。这条路线,虽说是道路艰险,行军困难,但人烟稀少,不容易被对方发现,按此行军路线,奇袭涿州,必能获胜。于是,10月5日,傅作义就按此路线率部从蔚县出发。
九宫口一带,崇峦叠嶂,直插云霄。采樵小径,蜿蜒曲折。条件恶劣,人烟稀少,偶遇山民吃水也非常困难,多用瓮缸储水而饮用。部队既没水喝,又没饭吃,所带干粮有限,每天只能半饱。将士们忍饥挨饿,日夜兼程,六天以后,傅作义率部到达了方山县的张坊镇。
张坊镇距涿州城仅有50里之遥,背倚太行山,俯瞰涞涿平原,是拒马河流经数百里太行山区以后跨入平原的咽喉要塞。这里穷山僻壤,道路崎岖,行人很少,更无军旅出入此地。所以,傅作义率部沿拒马河险道来到这里以后,竟未遇到奉军的一兵一卒。
涿州城位于北京和保定之间,北距北京百里,南距保定百余里,东南距天津二百里 ,为京津保三角地带之要冲,紧扼北京之咽喉。当时张作霖坐镇北京,为确保京汉路的安全畅通,把他的前敌总指挥部设在保定,派他的儿子少帅张学良统驭。而在涿州,他派了一个师的兵力,由其嫡系15师师长张作相镇守。
此时,晋军的四个主力军,突然东出娘子关到达定州,其势甚猛,给奉军个措手不及,连失要地,急调驻守涿州的15师张作相部前往保定南参战,由张学良的卫队旅王以哲部速赴涿州接防。
傅作义利用奉军换防之机,令其步兵36团团长袁庆曾为先遣支队队长,率其三个营进攻涿州。当其两个营到达张坊后,由于一路行军士兵又饥又渴又累,皆卧地而憩。袁庆曾团长敏感的意识到,张坊濒临涿州,而晋军此来,奉军尚未发现,应抓住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插进涿州,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他不等先遣支队的另外一个营到达便叫醒卧睡的士兵,急驶而至距涿州城只有八里路的东里池村,立即进行部署:以两连兵力袭击城东南火车站。袁庆曾亲率余部至涿州北门。到了北门,恰逢无奉军防守,故而长驱直入。城内商民也弄不清所来部队是晋军还是奉军。
进驻涿州的奉军均带黄色臂章,而傅作义部所带的臂章是单日黄,双日红。这天恰好是单日,所以,奉军见对面过来的士兵也是黄臂章,以为是同部,并未怀疑。双方将要碰面时晋军突然开火,打了奉军一个措手不及。
晋奉双方在城南大街交火后,傅部袁庆曾先遣队的两个连也已到达火车站,奉军王以哲部陆续来涿州的士兵有一批人正在下车,即被傅部搞了个突然袭击。奉军退撤后傅部立即破坏铁路,掀翻铁轨。当奉军发现来犯的傅部人少势单时,复又集合与傅部展开激烈交锋,傅部披迫撤离火车站。
一直到晚上,据守在城内东南隅天主教堂的奉军,在旅长王以哲的指挥下,突然向南门发起攻击,打死傅部守门的一名排长和在城上巡查的两名连长。南关的奉军乘机冲进城内占据南门城楼,进至南大街,并以麻袋垒成工事固守。黎明时城外奉军一边组织炮兵炮击北关,一边组织步兵猛攻城东南、西南两个角,攀援城墙,坠而复上。城内城外奉军遥相呼应,城内傅部难以立足。但傅部先攀援高垣房顶,占据有利地形,俯临南大街,居高临下破坏了奉军的工事,破坏了奉军的火力网,城内奉军死伤过半只好逃出城外。城内的奉军退尽,傅部开始加固工事固守。袁庆曾采取以攻为守的战术,他于立足未稳的当夜即派骑兵偷袭涿州城东北方五里之遥的永乐火车站,打算炸毁永乐铁路桥,由于奉军防守甚严,故而未获成功又退回城内。
10月12日,由傅部后续部队组成的先遣支援队,在步兵第四旅旅长白濡清的率领下,从张坊赶到距涿州30里的观仙营。发现观仙营以东有奉军骑兵出没,还发现在观仙营东10里左右的泗各庄有奉军驻守。白濡清旅于13日清晨一方面迎击奉军骑兵,一方面以炮轰奉军泗各庄守军。奉军骑兵披靡四散,守军也向东撤退。白濡青旅直趋涿州城北大石桥,城内傅部袁庆曾先遣支队出北门迎接,受到南北夹击的北关奉军仓皇逃窜。傅部白濡青旅乘机从城外西北角经东北角直至火车站进行全线警戒。
傅作义的第4师本部,行进至西沙沟附近,遇到奉军步骑兵的迎袭,炮弹密如雨注,傅军师司令部的士兵大为惊恐。而当此危急之时,傅作义却十分镇定,从容指挥战斗,军心为之稳定。属下炮兵团长曾延毅,登临高阜,亲操大炮,一发击中奉军前锋,再发击中奉军后续,于是奉军相继撤退。此时,傅作义第四师的左右纵队均已进城,袁庆曾派兵四门出击,迎袭奉军,接应傅作义师本部,并俘虏奉军一连人,缴获迫击炮、机关枪、步枪弹药等军械。出袭永乐火车站的骑兵,将永乐铁路桥破坏,京汉铁路亦暂中断。14日黎明,傅作义率第4师司令部人马进入涿州城。
傅作义第4师乘虚进据涿州城时,奉军的大部分兵力都在京汉线保定以南和京绥线张家口以东迎击阎锡山的晋军主力。晋军来势很猛,奉军初战失利,继而经过整顿,逐渐又将晋军南北两路分别击败。阎锡山各主力军纷纷撤离京汉、京绥两铁路线,奉军失地复得。就在阎锡山仓皇逃回娘子关之时,正值傅作义第4师进占涿州之后,傅部孤军奋战,欲退不能,傅作义竟以其坚毅勇武之师,坚守涿州城百日有余。
起初,奉军只有王以哲一个卫队旅的力量在涿州与傅作义的一个师相争持。王以哲旅下属步兵三个团,第一团团长刘多荃,第二团团长于兆麟,第三团团长韩麟征,都是有较强指挥能力的军官。部队训练有素,装备也比较好。傅部据守涿城后,由于京汉铁路线距城只有千米左右,车站和往来列车均在城内炮火射程之内,所以往来列车如果没有奉军炮兵开炮掩护,便无法通过。
涿州扼北京之吭而拊保定之背,晋奉两军势在必争,奉军当然不会甘心失去。于是,晋奉双方对于涿州攻于守的争夺战便激烈地拉开了帷幕。
10月14日黎明,傅作义进入涿州城以后,立即绕城墙巡察,接着就召开全师长官会议,及时研究部署守城方略。他把守城分成两大战线:一是卫戍,由旅长白濡清任司令;二是城防,由团长袁庆曾为司令。他还提醒大家:兵民相处难,客兵初至尤其难,对部队必须实行严格的法纪约束。会议结束时,他命令卫戍、城防各司其职,士兵立即开始构筑工事。布置炮兵阵地。师司令部布告涿州民众,严申纪律:“凡我民众,各安生业,勿相惊疑。公平交易,勿抬市价,偿官兵有不法行为,准予来部控告,定行尽法惩治,决不姑宽。其各凛遵。”守城布置刚刚停当,奉军飞机便飞临涿州。傅作义命令袁庆曾:要严加戒备,边迎敌袭、边做工事,奉军攻城时应战,奉军撤退时修筑工事,战虽急,工不可缓,并亲自教授士兵守城之法。
这日半夜,奉军王以哲旅调集炮兵,选定城东北角为攻击点,在炮火掩护下,指挥第3团韩麟征部爬城强攻,城上傅部早有准备,奉军反复冲击,傅部沉着应战,奉军死伤很多,攻势受挫。此时,傅部以出其不意之兵,冲出东门袭击奉军后方,奉军被迫撤退至城东北五六里远的普寿寺。
张学良得知傅作义占领涿州城的消息后,立即增调奉军第15师黄师岳部、第23师安锡嘏部、炮兵第6旅乔芳部及工兵司令柏桂林部等共计3万余人参加围攻涿州之战。
责任编辑:邱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