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的源头

2012-07-16 09:06:00 来源:临汾新闻网


原因何在?首先,其学说着力依凭的历史形象就是尧。史料记载,儒家的创始人孔子对于上古时期的贤明君王帝尧达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孔子在《论语·泰伯》中说道:“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将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真伟大啊,尧这样的君主!多么崇高啊!只有天最高大,只有尧才能效法天的高深莫测的法则。他的恩德多么广大啊,普通民众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他的赞颂!他的功绩多么崇高,他制定的礼仪制度多么光辉啊!”孔子将帝尧尊崇到了和天一样无比高大的境界,一句“民无能名”就可以窥视到他对帝尧是何等的敬仰,以致敬仰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至圣孔子如此崇敬帝尧,作为亚圣的孟子也毫不逊色。他不仅高度赞扬帝尧,而且直抒胸臆,为自己,也替先师孔子报出自家学说的家门。翻阅《孟子·滕文公》,我们能够看到这样的记载:“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这是说,滕文公还是太子的时候,要到楚国去,途中拜访孟子。
孟子给他讲的道理是善良为人的本性,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尧舜。足见,儒家学说的原始形象就是尧舜,理想目标就是建立尧舜时期那样的社会。这实际是在说,儒家学说就出自尧舜那里,只不过先祖是实践,而他们将先祖的实践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对此,《中庸》里面早有定论:“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姑且不论宪章文武,祖述不就是按照祖先的做法来说吗?按照哪个先祖的做法行事?尧舜!多么明确的判断,孔子阐述推崇的祖先不是别人,便是尧舜。《中庸》一语中的,道出了孔子学说的家门。孔孟之道同出一祖,穿越2000多年的岁月,承前启后,使尧舜的精神光芒照亮千秋!通读《论语》《孟子》,我们不难领悟儒学的源头就在尧舜,尤其是帝尧那里。当然,这是就整体的感受而言,或者说,是概要的判断。那么,能不能作进一步的梳理,弄清孔孟学说与尧舜的关系?自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对孔孟所代表的儒学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孔子和孟子生活在春秋时期,那个时期被后世学者认定为中国文化的轴心时期,各种文化思潮纷纷登场亮相,正所谓诸子百家啊!孔孟学说之所以能成为百家争鸣之中最强势的声音,延续至今,主要原因为三个方面。其一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乃儒家之道统;修己安人,内圣而外王乃儒家之正统;设坛授徒,有教无类乃儒家之学统。现在就让我们沿着这“三统”的脉流去追寻儒学的源头。
先说道统。儒家的道统如前所述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在孔孟之前,既不是仅有文武,更不是只有尧舜,为何他们要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还是原来的观点,这里暂且不涉及周文王、周武王,只说尧舜。要说尧舜,还离不开孔子在《论语·泰伯》中对尧的评价:“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唯有天最为高大,只有尧能效法天那高深莫测的法则,就这一点便令孔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恰如《中庸》所说:“率性之谓道”,即遵循天性而行叫做道。尧正是遵循天性而行的先驱。《尚书·尧典》记载:“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接下去更详细地记述了尧时期观天测时的情形:分别命令羲仲,住在东方的阳谷,恭敬地迎接日出,辨别测定太阳东升的时刻;命令羲叔,住在南方的交趾,辨别测定太阳往南运行的情况,恭敬地迎接太阳向南回来;命令和仲住在西方的昧谷,恭敬地送别落日,辨别测定太阳西落的时刻;命令和叔,住在北方的幽都,辨别观察太阳往北运行的情况。
根据他们观测到的情况,尧确定一年是三百六十六天,要用加闰月的办法确定春夏秋冬四季而成一岁。从《尚书》的记载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尧时期观天测时,掌握了日月运行的规律,遵循天道行事,大为提高了农耕的效率。因此,孔子才赞颂说“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纵览《论语》,通篇洋溢着一个“和”字,无论是“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还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体现的都是和。和为贵,和为上,和为美,而孔子“和”的思想皆出自尧那里。对此,《尚书·尧典》记载的更详细:“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圣王尧能够发扬才智美德,首先使家族亲密无间,和睦相处。在家族和睦的基础上,明辨百官的善恶优劣,继而协调各部落与各部落联盟的关系。这样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友好相处,和谐融洽。后来继承尧位置的舜发扬这种精神,使社会继续和谐,才有了人们千秋颂扬的尧天舜日。尧舜创造的和谐社会正是孔子,也是孟子终其一生苦苦追求的理想境界。
再说正统。儒家的正统就是修己安人,内圣而外王。也就明确指出,一个君王应该不断地修身养性,提高自己的精神品格。从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其弟子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再到孟子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不体现着修炼身心、升华道德的思想。
这种思想自何处来?仍然能够从尧舜身上看见其精神光芒。庄子笔下有段尧舜的对话,揭示了帝尧不凡的思想境界:“昔日舜问于尧曰:天王之用心何如?尧曰:吾不敢敖无告,不废穷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妇人,此吾之所以用心也。”从尧的回答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那些无人愿意教育的人也不傲慢,始终不渝地济困扶贫,哀悼死者;喜爱孩子,怜悯妇人。他十分注重自我道德的修养,关爱天下的每一个人。诚如《尧戒》所说:“战战栗栗,如履薄冰。人莫踬于山,而踬于垤。”他料理国事如同在薄冰上行走,战战兢兢的。他告诫自己,人不会在大山上翻倒,时常会跌倒在小土堆上。为了避免跌倒,防止闪失,他便在宫殿前设立了诽谤之木、敢谏之鼓,广泛听取众人意见,不断改进治世方略。
同时,在儒家的眼中,节俭是重要的美德,尧也堪称节俭的典范。《韩非子·五蠹》有载:“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麂裘,夏日葛衣。”这说明帝尧住的、吃的、穿的都很简陋粗糙,没有一点后世君王的奢华风气。这种艰苦朴素的美德,孔子是极力倡导的。他在《论语·子罕》中说:“俭,吾从众。”对于颜回俭朴的做法,孔子非常赞赏,他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甚忧,回也不改其乐。贤者,回也!”(《论语·颜渊》)孔子节俭的思想不是无源之水,正是继承了帝尧的美德。
继而再说学统。设坛授徒,有教无类乃儒家之学统,也是孔孟学说能成为儒学的根本。岂不知这设校授教的起始点就在尧那个时期。《中国文化史》写道:“唐、虞帝国之官,司教育者有二职,盖一司普通教育,一司专门教育也……专门教育则有学校,其学校曰庠,亦曰米廪。”由此可见,尧舜时期已经发展到了专门教育。皋陶推行法律,舜施行五典,契敬敷五教,都有专门教育的成分。更为分明的专门教育就是学校,或说成均、庠、米廪。其时的教育已经具备了学校的雏形,虽然与后来的学校还有很大距离,但是迈出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的。这一点,只要看一看米廪、庠的意思就会有所理解。米廪,古代的粮仓。庠,是养老的地方。《礼记·明堂位》说:“米廪,有虞氏之庠也。”这有道理,有虞氏将粮仓作为养老的地方,首先保证了老者不愁食物。《礼记·王制》又说:“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那时老人有朝臣,有平民,将朝臣的老者养在上庠,将平民的老者养在下庠。这些老者都是历尽世事,颇有经验的人,养着白吃饭岂不可惜?于是,便将孩童召集于此,请这些长老为之传授经验。
如此一来,米廪也好,庠也罢,就兼而有了两种用项,即养老的作用未变,又增加了传授技术的功能。古代的专门学校就这么诞生了。王充在《论衡》一书中也认为:“尧舜为政,民无狂愚。”这等于告诉世人,尧舜的教育不仅注意技术传授,还注意道德教化。据此,《中国教育思想史》断定:“有关尧舜时代的传说表现了人们认识中教育观念的自觉和教育内涵的丰富。尧舜都是以仁德教化天下的氏族部落联盟首领。”可见,尧舜最早开启了中国教育的先河,儒家后来设坛授徒的行动是对那时教育的传承和发扬。
综上所述,从儒家的道统、正统,到学统,都不是独创,都是继承,是对尧舜业绩、思想的延续和发展。如果说,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传续不断的话,那么孔子也好,孟子也罢,都是疏通了新的河道,将尧舜亲手开挖的源泉、流淌的清水,引接过来,泽润下去。倘若我们用一个词语概括这种现象,那就是一脉相承。孔孟形成的儒学之脉,相承的是尧文化之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儒学的源头就在帝尧时期,就在尧文化那里。

(作者系临汾市三晋文化研究会会长)
 
刘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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