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安泽县城后，沿着326省道，汽车在山间公路上一路疾驰，中午时分，记者来到了安泽县杜村乡曹秀英老人的家中。老人今年71岁，是河北省武警某部战士王忠旗的奶奶。老人虽然看上去精神矍铄，笑容可掬，可难掩满脸的沧桑和坎坷的经历。
曹秀英共有六个子女，五女一子，儿子排行老四，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一煤矿打工时腰部受伤，瘫痪在床，当时，她的孙子小忠旗还不满一岁。
年轻力壮的儿子瘫在床上，媳妇随即离家，将出生仅仅几个月的儿子留给了公公、婆婆，王家的天塌了。原本儿子长大后打工挣钱，给家里盖了砖面的土坯房，娶了媳妇，生了儿子，生活似乎对王家格外眷顾，然而，随着儿子的瘫痪，王家的日子笼罩在阴云密布之中。
看着孙子天真可爱的脸，曹秀英老人擦干眼泪，担负起照料儿子、扶养孙子的责任。勤扒苦做两年后，她送走了儿子，少了一份负担，也少了一份希望，老人肝肠寸断。
祸不单行，2000年，曹秀英的老伴也患病瘫在床上。每天，她忙完地里忙家里，照顾完小的再侍候老的，一日三餐，缝补浆洗，她以山里人特有的朴实、坚忍过着这难捱的日子。3年后，老伴也撒手人寰，家里空了许多，心里也空了很多。
虽然有几个女儿时不时过来看看，但是，更多的时候，家里只有祖孙二人相依相伴，小孙子是奶奶唯一的、最大的希望。
可是，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相继送走父子两个瘫痪病人，身在山乡，人老力衰，曹秀英家里的生活捉襟见肘，十多年来，她没有舍得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服，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最简朴的模样，家里仅有的一个电器就是电灯泡。好在小忠旗从小就懂事，很早就利用课余时间，跟着包工队为别人粉刷房屋，贴补家用，以减轻奶奶的负担。

    怀揣梦想 挥泪奔赴军营

虽然家里非常贫困，可是，王忠旗从小心里就有一个绿色的梦，那就是走出大山，身着戎装，肩扛钢枪，做一个堂堂正正、威武不屈的军人。
2010年10月，安泽县招兵工作开始后，王忠旗就对奶奶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本来，他是担心奶奶会阻拦的，可没想到，奶奶对他的想法十分支持，说早就有心让他去当兵。刚满18岁的王忠旗高高兴兴地去找村里的民兵连长吕永庆，诉说了自己的心愿。吕永庆心里很是感动，但又担心他当兵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年近七旬的老奶奶由谁来照顾？王忠旗此时心里也是左右为难。
正在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曹秀英老人主动找到吕永 庆说：我没有文化，孙子大了，我怕教育不好他，就让他去部队锻炼、锻炼，这样就不怕他不学好。再说，虽然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报恩的心还是有的。这么多年来，因为我家困难，村里不仅年年救济，还给忠旗免了学费，给我们家办了低保，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如今，孙子已长大成人，能为公家出点力了，就让他去为国家做点事。
我现在还能自己照顾自己，让他放心走吧！”安泽县人武部政委唐纯军闻听此事十分感动，向县委做了汇报。县委任秀红书记当即批示，要求县、乡两级主管领导到曹秀英老人家中走访慰问，并表示王忠旗走后，家里的事不用操心，由当地政府部门给予帮助。
“前年征兵时，山上连着下了3天大雪，天气严寒，可我发现王忠旗只穿着3件单衣服套在一起，当时就很奇怪，询问之后得知，原来是他没有厚衣服可穿。这几年，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从经济收入上来说，工资收入怎么也比在部队当兵领的津贴多，可这小伙子一心想当兵，真是难能可贵。”时任安泽县妇联主任任云智，当即给王忠旗买了厚外衣；乡人武部部长董德良也给他买了加厚保暖内衣及日常生活用品。
王忠旗放心到了部队，写信回来说：感谢各级领导的关心和厚爱，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我就没有今天。我在部队一定会好好训练，绝不辜负家乡父老乡亲的厚爱……”

重山难隔 千里遥寄思念

山里的夜真长啊，家里没有电视，曹秀英老人也舍不得多用电灯，每天早早就睡了，听听远远近近的虫鸣，一门心思几乎全在孙子身上，常常是泪湿枕巾。也就在孙子王忠旗入伍的那年，她的双眼不幸患了白内障，视力急剧下降。她不知道部队如何训练，也想象不出孙子在部队每天如何度过，虽然知道他肯定吃得好、穿得暖，可还是想拉拉他的手，给他擦擦汗……王忠旗当兵走了，去年，安泽县民政局又为曹秀英老人办了五保手续，乡人武部部长董德良、村委会主任张起增还经常过来嘘寒问暖，为她修补了房子，把村里的水泥路修到她的家门口。老人生活无忧无虑，可是辛苦了一辈子的她总是闲不下来，一有时间就会上山摘青翘、连翘，来补贴家用。前些天，我们村里有人家娶媳妇，唱了3天的戏。我请我妈去看戏，可她却舍不下山里的青翘。”王忠旗的姑姑说，母亲到山上摘青翘（连翘果实初熟尚带绿色时采收称为青翘），由于行动不如别人快，往往要比别人走更远的路，有时甚至要走到五六里以外才能摘到。由于山上有时雾大，母亲的衣服经常是湿的，因眼神不好，不仅采摘量不如别人多，采摘时还会摔倒、摔伤。不让她去吧，可她总是不听，说是要尽量减轻孙子的负担。
而王忠旗在部队也同样想念着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奶奶，几乎每次给姑姑们写信都要提到：我在部队很好，不要担心我，希望你们把奶奶照顾好。让她吃饱、穿暖，别让她生病。拜托姑姑、姑夫在空闲的时候去看看奶奶。奶奶，我在部队很想念你，你在家里不要上山了，如果你在山上出了意外，那我还怎么在部队待下去呢？奶奶，生病了要去找医生看看，你老了，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两年很快过去了，想我的时候就多看一看照片吧……”王忠旗心里时刻牵挂着老奶奶，担心着家里的老房子，有时彻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而每次，曹秀英总是让女儿回信告诉孙子：我在家里挺好的，别挂念……”如今，王忠旗在部队近两年了，他所在的部队充分肯定了他的表现：工作中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埋头苦干；训练中摸爬滚打、爬冰卧雪；执勤中风餐露宿、战严寒、斗酷暑，圆满地完成了执勤和处置突发事件的各项任务，受到各级领导一致好评，今年7月，王忠旗还光荣地成为一名预备党员。

记者 韩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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