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变态的蘩漪。
当初,眉户团动议排《雷雨》,十人闻听九摇头。《雷雨》是曹禺八十年前的成名之作,是中国话剧史的里程碑,一个地方小剧种,演出这样的名剧,不是头脑发烫吗?
一向低调实做的眉户人,居然就真把天捅了个窟窿。他们鼓捣出的《雷雨》既把持住不丢失原剧耐看、耐嚼的真髓,让每句唱词白语充满内存空间,密织起潜台词经纬;又切实将话剧衍变为动听悦耳的眉户戏,调动戏曲有效手段,丝弦管乐,板鼓梆锣,扣子扣得紧,布局布得奇,给观众造成某种程度的必要心理压迫,并且保持始终。看这种结实大气的戏,有镂心刻骨、入木凿石之感,毛孔骨节,皆大爽快。
以往眉户舞台的呈现,表演是弱于唱腔的。《雷雨》却既有戏,又有技,是唱与做、演戏和亮角的结合。戏的情节推进行云流水,转折圆润平滑,风格水静花白,结构剥叶见笋,演员表演似朴素的手工艺,细针密线,描红绣花。眉户能有这种光辉的舞台技术,这种潜质,确实为眉户撑开了一片天地。一些不常看戏、不懂戏的人,也被《雷雨》强大的磁性吸进了剧场。看好戏,听乡音,真是一种精神洗澡。
眉户剧《雷雨》的成功演出再次证明:艺术作品无分新旧,题材无分大小,只要戏技并茂,内明外润,就会赢得群众口碑。
剧本改编
剧本是戏剧这门综合艺术的“一度创作”,为生发之源,作者要有无中生有、平地抠饼的本领。本子好与坏,直接决定剧目品质和存活率。为此,剧作家用字句如良医用药,要字字锤打,句句经营。巴蜀戏剧鬼才魏明伦曾戏说编剧与诗人:“写诗如品茶,写戏如吃药。写诗如游九寨沟,写戏如造大寨田。”一言道破打本子人的艰辛。眉户剧《雷雨》是京剧改编本,后经导演郦子柏再加工整理。郦子柏是中戏名教授,国内戏剧导演翘楚,他执导的川剧《金子》,至今充满视觉魅力。
话剧变戏曲,首先要面对“三一律”这个难题。“三一律”是十六世纪以来话剧惯常采用的模式,即一个戏的“时间、地点、行动”必须一致。像俄国戏剧大师契诃夫的《樱桃园》《三姊妹》《万尼亚舅舅》皆是这种框范的典型代表。美国戏剧家尤金奥尼尔也对中国话剧界影响巨深,他的《琼斯皇》在曹禺剧作中可辨寻出印迹。话剧是活生活现的表演,牵动观众跟随演员一同走进剧情,相信舞台再现的真实性。戏曲则是虚拟写意的表演,布景在演员身上。翻山越岭,上船下楼,开门入户,全在一招一式、一说一唱。话剧是再现,戏曲是表现,怎样弥缝二者?作者巧用“脱胎不换骨,移步则换形”的办法,在决不伤筋动骨、破坏原剧结构和人物关系的基础上,合理删减“鲁贵”“周冲”的戏,使改编后《雷雨》的场景开皮见馅,干净利落,既保留了原剧暴露凸显人性隐秘的戏剧力量,又收拢了笔墨用心“唱词”,尽显选择、压缩、调控的高超功夫。曹禺说“一个剧本首先得有酱肘子,光有胡椒面不行。”如果说“硬句子、硬词”是话剧的“酱肘子”,那么“好唱词”便是戏曲的“酱肘子”。戏曲唱词最忌“水”,最忌没蕴涵。现在的戏,唱词普遍易犯的毛病一是不连贯,句与句之间缺乏逻辑关系,东一句,西一句。二是少层次,往往唱了几句,是一个意思,原地踏步,架床叠铺,情绪没有向前推进,缺乏语言的动势。三是不能深刻表现特定情景中的特定性格。当然,戏曲确实又有个好条件,尽管是水词儿,只要唱腔儿好,便能遮住语言的疮疤,使大家爱听爱唱。眉户剧《雷雨》创作的唱词,比较精致,很有咬劲,某些地方笔触能探到人物心理深处,彻底摆脱了话剧加唱的简单变种。可以说,眉户剧《雷雨》是“旧中有新、新中有根”,作者说得清楚,观众看得明白,戏剧色彩十分灿烂的好剧本。
反观国内其他剧种改编演出的《雷雨》,鲜有成功者。尤其黄梅戏《雷雨》,作者试图扭转周萍阴涩晦暗的性格,让他上场就与四凤天真地大谈理想和未来,而且很坦率地就对周朴园和全家人宣布自己爱四凤,要带她一起走。周萍性格的改动,使得所有人物性格都发生了错位。周朴园对家人的刚愎自用、颐指气使、强人所难、不容任何反对的性格特征就轰然垮塌,而这些是曹禺特意精心构设的,也是《雷雨》成功的基础之一。作者打乱了原剧的缜密结构,却又无力把打乱后的情节重新有机连缀成篇。两相比对,我们更能看到眉户剧《雷雨》的作者手段高明。同时又一次证明:在一度创作尚未完善之前,投入再大的二度创作力量也无济于事。
舞台呈现
如果说编剧是一度创作,那么导演就是二度创作的领军人。高明的导演,总能在剧本划定的框架内“寸山起雾,尺水兴波”,尽显强大气场和人格魅力,这也正是艺术诱人的奥妙处。选择年过八旬的郦子柏执导《雷雨》,按说巅峰不再的老人很难应对一台大戏,是担了风险的。当然,郦导又有丰富的排戏经验,他的年龄、经历是对《雷雨》解读把握的巨大资本,这些都能从舞台的细节表现、情绪渲染、结构组控上体现出来。行内人知道,演这样一个文化品位极高的戏,导演理解几分,演员就演几分;导演萌芽生根,演员抽穗扬花;导演能鬼斧神工,演员才能精妙外现;难怪观众说眉户剧《雷雨》有质感。这种质感首先来自导演娴熟的节奏把握与准确的舞台控制。节奏能使戏挺拔或塌陷,节奏感不能鲜明,观众的情绪就调动不到位;尤其开场戏不能一下子把观众带入特定情境、特定人物关系中去,往往使整台戏都走不出沉闷灰暗的阴翳。其次,眉户剧《雷雨》还妙用了舞美与调度。话剧舞台一般采用一贯到顶的高门大屋,这样的装置压抑、沉重、威严,眉户剧则是大写意,小写实,局部实,整体空灵,在舞台起半高的屋墙布景,保持空灵性和想象性,并且让景在舞台上动起来。例如:蘩漪跟踪周萍到四凤家,眼见自己昔日情人与四凤苟合,妒火中烧,这时场上屋墙布景就被剧中人推来推去,将话剧的“景后戏”调到前台演,产生出两个视觉点。屋内的周萍、四凤柔情蜜意,屋外的蘩漪翻江倒海,内心的仇恨层层剥蚀清楚。这个舞台调度的妙用,产生出视觉的新鲜感,活了一场戏。再如:戏尾三个人的死,话剧是走暗场,眉户剧却让花朵怒放的年青生命倒卧观众眼前,把将逝的生命变成慢镜头,放大美丽瞬间,让人更加沉痛揪心。
一般来说,写实的话剧不能说出人物心理,比较喜欢用悬念。戏曲则少用或不用悬念。戏曲最擅长让观众看得明明白白而剧中人不知道,观众就看剧中人怎么表演,让情绪蛰伏在且歌且舞的渲染里。例如:郦导让蘩漪跟踪周萍时身穿风衣,既是雨具又能当道具,蘩漪回程时便能边唱边舞,把缺乏舞台动功的《雷雨》很好地改变了一下面貌。当然,再好的导演也会有纰漏。例如:戏中的男声伴唱用“炸”音来“震撼”观众的神经,与这台戏风格不吻合。再比如:戏尾三人相继死去,舞台上突然漫天雪花,六月下雪,寓意周朴园断子绝孙遭了报应。这个处理突兀而浅薄,把一个涵义丰富的大命题直接点破,撒了气,实在是一处败举。能看出,眉户剧《雷雨》还有一些榫卯处尚需时日细磨,这些微小瑕疵,丝毫不影响全剧的辉煌。
这次眉户剧《雷雨》能横空出世,还得益于音乐的推波助澜,确实很给力。晋南观众一直有老眉户情结,当年《一颗红心》唱遍了村头街巷、大人小儿。后来眉户音乐大幅度改革创新,不少剧目聘请陕西作曲家担当。在丰富音乐层次、增加旋律色彩的同时,不可避免丧失了一些老的元素,这就是人们普遍认为眉户味不浓不纯不好抓调了。这次的音乐创作突出了兼顾二者的用心。既铺设层次丰富的音乐色彩,音乐跟着戏走;又能简化到音乐骨架,满足老戏迷的胃口,达到了一定品位的和谐。
表演艺术
演员是一台戏的集大成者,所有幕后努力,都要通过演员表演呈现在舞台上。《雷雨》满共八个角色,性格各异,内心复杂,很不好“歪咕”。眉户团敢“申”这个活,全仗了累日积攒的舞台经验,扎死寨,打硬仗,充分体现了“一棵菜”的整体精神。
许爱英是眉户团的一面旗帜。三十年来,她塑造的人物形象很多都能存活下来。这次她在《雷雨》中饰演鲁妈,拿出了表演干货,赢得了观众满堂喝彩。我甚至认为鲁妈压倒了她在《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中饰演的段喜凤。那个角色虽然戏份重,但前面都是垫戏,到了段喜凤病倒将亡时,才有了几十大板唱腔的机会。爱英把感情蕴足,将段喜凤积压心底的苦水破堤喷发,直唱得观众心中凄苦欲绝,悲愤不已。许爱英做戏有股子狠劲,往往劈面一刀,登时见血,令人解气。
演员是一个用表演说话的职业,有情无情,演得好与不好,真是有三六九等,这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情。过去的戏班子常说:学得出来是碗戏饭,学不出来是碗气饭。有些天资聪颖者往往不大费力就能把角色送上舞台,让人眼前一亮。但这样的人又恰恰最不知道下苦,角色是鸡公拉屎头节硬,永远止步于初演水平。另有一些演员开始没光彩,可后劲冲,越演人物越闪光。爱英显然属于后者。她知道做演员就必须一刀一枪去争功名,必须有死功夫,硬功夫,“死”的不行,就“活”不出来。例如:鲁妈这个角色戏不算多,且“爆发点”在前,上场就与周朴园打了遭遇战,没有铺垫直接进入高潮。演这种戏,实力是试金石。爱英把鲁妈掰开揉碎地琢磨,台前幕后,有戏无戏,坚决生活在角色里,力求人物内心的行动线连贯。这样演出来的鲁妈准确、生动、细腻,是有根的,每寸肌肉都能透出表演的质感,令观众信服接受。可以说,许爱英在《雷雨》剧中是凭着刺刀见红的表演,一场戏就把鲁妈形象给墩住了。
纵观国内一些大团演出的《雷雨》,鲁妈多以善的面目出现,爱英与他们理解不同,于良善中着了一色刚毅。试想,当年侍萍与周朴园在周家连生两个孩子,可见他们不是偷偷摸摸,是公开透明的。而且周家是默许的。只是周朴园要娶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才引发了侍萍激烈抗争。她当年如果委屈同意留下来做小,或许会改变自己命运?但“自尊”让她与周家激烈碰撞被赶出家门。她没有选择让孩子活命,而是一同跳江自杀。可见当年的侍萍何等刚烈?后来她才能把周朴园递过来的支票撕碎。我认为许爱英很好地诠释了曹禺笔下的鲁妈,“刚”的一面抓的很准。应当说,鲁妈是许爱英塑造众多人物形象中最闪光、最成功的一个。当然,这赖于她是拿整个人在演戏。
潘国梁是眉户团的另一面旗帜。曾经有人说他是山西戏曲界最能刻画人物的男演员,我表示存疑。后与国梁接触增多,才知道他是才长心细,精神世界豪华,条理清楚说话,干净利落做事的人。特别是看到他塑造的人物形象个个鲜活在舞台上,故知这个本事是“性中带来”,来自“夙根”和“天授”。
国梁与许爱英一样也善磨戏。蒲松龄说:“书痴的文章必工,艺痴的工艺必良”。当年,为夺“梅花奖”,国梁在《父亲》中刻画了一位有自尊的男子汉形象。为求表现人物的细节,他三翻四抖地折腾。例如:在工地吃饭的戏,他设计碗中不慎掉下一片菜帮,下意识举筷夹起来,细看看,又很不情愿扔掉。这本是个不起眼的细节,但被国梁敏锐捕捉住放大到舞台上,一下子就把父亲攒钱为女儿看病的急切心情反映出来,胜过大词豪语万千。
俗话说:长袖善舞,多财善贾,做演员是有多大本钱做多大生意。国梁的“本钱”就是生活基础厚实,心中有个“人海”,那是他刻画人物取之不尽的源泉,也是他高出别人境界的原因。国梁的表演风格,青年是清朗俊逸,中年则瑰奇横放。国梁善唱,嗓筒儿又脆又亮,浓汁厚味腔调中有股子奇清之音。他的咬字干净清楚,字是字,腔是腔,先把字报出来,再使腔,这与晋剧名家丁果仙对唱腔的体会一样。就是要把唱当成说,说当成唱,有字有韵,观众才能听懂。京剧名家于魁智也说:“唱有三个境界:一是喊,二是唱,三是说。”表演的成熟是需要演员的成熟。这次国梁在《雷雨》中饰演大资本家周朴园,无论从人物气质、外部形象还是演过的角色,都难觅相似之处。国梁最长于刻画乡间人情农事的底层人物,演周朴园跨度实在不小。国梁是胸中有尺寸的演员,他在力求自己外形像的基础上,死贴着人物内心不放松,做派不过不促,不温不爆,大气洗练,很有台威。例如:周朴园与祭奠了三十年的侍萍猝然邂逅,侍萍有戏,又说又唱;周朴园无语,只是听着。这种对手戏最难演。国梁用清晰的形体动作和脸部表情把周朴园由惊愕、疑惑、愧疚、同情到最后清醒、恢复理智一连串内心变化准确表达出来,观众透过演员形体行动看到了人物心理行动,明白了人物的愿望和意志。潘国梁的可贵,就是能让每个人物形象都印上自己性格化的创作语汇。
赵梅在眉户团的演员队伍中,应该是无冕之王。虽然她没机会冲击“梅花奖”,但她拥有庞大的观众缘,我也十分喜爱这个灵气逼人、浑身上下抬头低眼都是戏的演员。赵梅戏路子宽,表演风格是“肝腰下锅七八铲,味道之美,就在脆性”。她塑造的人物甜美而有魅力,尤其状摹人情细致入微,能提升人的审美高度。赵梅是最懂得演员要得大境界,须不断地进行自我装修的。她这次在《雷雨》中饰演抗争精神与忌妒心理同样炽热的蘩漪,极具刺激性和挑战性。俗话说:“要想咸,加点甜。”赵梅把复杂的蘩漪分成两个极端来演。前边是性情峻严不易亲近,花痕月片,压抑隐忍;后边则快节奏,高声腔,愁头恨尾,澎湃激昂,把蘩漪的绝望与变态演得很到位,尽显舞台的创造功夫,令观者直呼过瘾。赵梅演戏几十年,满腹的戏剧人物,始终不离一个“情”字。这也是观众最认可她的地方。
除以上三大头牌演员外,《雷雨》中的其他演员也十分出色。贾福林的周萍挺拔清秀,略带书卷气。俗话说:“三装不如一像”,贾福林的成功在“像”上。史兆江多年以演本分、诙谐的人物见长,这次却扮演了低俗、狡诈、阴险、贪婪的鲁贵,而且有模有样。刘武斌的周冲天真纯洁,张瑞的鲁大海大声武气,浑身是工人硬汉的豪气。尤其许丽君饰演的四凤,形象气质与人物靠近。虽然她演戏经验不多,但乳燕呢喃语,小鸟啁啾歌,抒自性灵,来自天籁,演绎出生命的勃然之美,给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次郦导为眉户团排《雷雨》,确实带来了一些先进的表演理念。目前戏曲表演艺术的发展,演员和导演都在自觉寻求一种“极致体验”和“极致表现”的状态。所谓“极致体验”源自于影视话剧的生活化表演,意在打通表演者和观赏者的隔膜,唤起对于真实生活感受的共同体验。所谓“极致表现”源自于程式化程度较高的昆剧、京剧,强调提炼生活、美化动作的虚拟性表演。眉户剧与南方的黄梅戏、越剧有类似之处,表演风格是真实性心理体验和虚拟性舞蹈表演的双向借鉴。今天的眉户剧,需要在更广阔的现代生活和更深邃的古典层面作新一轮的借鉴,因为“借鉴”应该与时俱进。
尾声
今年,是临汾眉户团建团六十周年。从第一代眉户人程跟虎、杨海生算起,至今已历四代。现在团长接力棒又传到潘国梁手中。
眉户剧是山西的小剧种,只有两个团。而临汾眉户团在全省却又是响当当、硬邦邦的名团。与梆子戏不同,眉户是“曲牌体”,比格律单调的“板腔体”灵动,旋律美,易识记,故很受群众喜爱。建团至今,眉户人守持着清风正气,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喧嚣,重看“戏”,轻看“利”。特别是改革开放后,连续编演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山凹人家》《村官》《父亲》等系列品质上乘的好戏,成为山西剧坛大牛。这次团庆,他们选中难度极高的《雷雨》作为献礼,效果之好出人意料。欣喜之余,我们也看到了眉户团的人才储备厚实。与临汾小梅花蒲剧团不同,眉户团不是齐齐一茬子人出科,而是今天两三个、明日三两个撒种,待到放眼望去时,你会忽然发现也是山苍树秀、水活石润。我们有理由相信,临汾眉户团凭借他们良好的人脉和实力,未来的几年中都将处在极佳的巅峰期。
看到市级剧团在多方关照下,能够艰苦卓绝挣得今天这个局面,心下庆贺的同时,又联想到不久前观看县级剧团的几台戏,当时的心情压抑、愤懑、悲凉,累日不得缓解。准确说,时下县团水平与几十年前比没丝毫进步,甚至在倒退。现在文化热、节庆热铺天盖地,争夺名人,无中生有,很是热闹。奇怪的是,热只“热”在了皮上,戏曲、民间技艺这些与我们血脉相连、伴我们一路走到今天的文化内核还是冷的。智利诗人聂鲁达说:“一个地方,一座城市,当她的文学艺术变成一个小圈子的事情,变成一部分人的嗜好,这个地区一定会变得野蛮起来。”丰富的物质时代并不一定会带来丰富的精神生活。文化还需慢慢地“养”才会繁盛起来。如果我们理性、冷静地看待和发展文化产业,把有效的钱投资真正需要保护的文化项目上,我们可能把子孙辈要抢救稀缺文化的事提前做了。这应该是有远见的文化投资,是最大的盈利。不然,我们将来建起漂亮的钢筋水泥的文化外壳,拿什么文化来装点呢?故此,我们真的应当敬重自己的民族艺术,敬重临汾这片古土滋养出的水一样茂润的眉户腔。我们能拥有临汾眉户团这样的文化标帜,能不好好珍惜吗?!王军/文 刘丹/图(作者系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副局长)
周萍与四凤的私会戏。
侍萍与子女泣别。
周朴园登场。
【责任编辑: 高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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