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春晚,赵本山与宋丹丹表演的小品《钟点工》,儿子雇人陪父亲“唠嗑”,看过笑过之后,是辛酸、是无奈;2013年,我国的老龄人口将突破2亿,“421模式”的家庭正在迅速增长,养老压力空前沉重;“十二年辛辛苦苦创业维艰,四千个日日夜夜守成不易。”这是一位领导写给夕阳红公寓的题词,也是养老事业的真实写照;“银发浪潮”即将来袭,如何应对?社会力量积极涌动,如何引导和支持?
观念逐渐发生改变
记者走访了尧都区多家养老机构,在与院长们交流中得知,近四五年,人们对于是否送老人入住养老院,观念逐渐发生改变,许多家庭和老人对养老院养老的模式逐渐认同,选择时更关注养老院的收费标准和服务质量。
夕阳红公寓是我市起步最早的一家社区养老机构,负责人杨维新介绍说,1998年开办养老院时,我们雇人沿街发传单,去平阳广场做宣传。那时,人们对进养老院是不屑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无儿无女才去呢。”“五保户住的。”“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唾沫星子淹死人啊,一些老人想来都不敢来。发出几万张传单都不见效果,于是,我们又挨门挨户做思想工作。后来,终于动员了一些思想开明的退休老干部入住,通过口碑相传,才一步步走出困境。现在,每天咨询的电话不断,已经是一床难求了。”同样,尧庙镇敬老院,在开办之初还通过公交条幅、广播电台、电视飘字等方式宣传;尧都区中心敬老院也曾在全市范围发放17万份宣传资料,并且为老人免费量血压、免费提供早餐,来吸引人们的关注。如今,这两家敬老院的入住率都达到70%。
送老人住养老院就是不孝吗?很多儿女仍很纠结。对此,尧都区中心敬老院院长李霍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认为,人们的思想还需要进一步解放,进养老院是未来社会化养老的必然方向,讲孝道也应该有新的时代内涵。试想,如果老人在家没人关心、少人照料,那才是不孝顺。住养老院,经济压力也不大,老人有社交圈子、不寂寞,起居有规律,饮食又科学,有什么不好?再者,住养老院,老人们也不会感觉自己是包袱、是拖累,子女们也能腾出时间和精力专心工作和培养下一代。”养老院的生活怎么样?记者采访了一位老人,他叫续长顺,79岁,住养老院5年多,一年四季很少回家。老人饶有兴致地讲述了他每天的生活。早上5点半起床,做一套保健操,看看早新闻,8点钟吃早饭,然后再休息一会儿,10点钟再做一套保健操,倒走、正走、甩臂、压手指、按摩胸部,午饭后,打打麻将、练练书法。晚上看《新闻联播》、《开门大吉》、《台湾海峡》等节目。他说:“这里的生活很有滋味、无忧无虑的。从养老院开办至今,我一直住着,儿女都有工作,不想让他们多操心。”
盼政策阳光照进现实
记者从我市民政部门了解到,目前,我市养老服务机构120多家,床位9000余张,而全市老龄人口已近43万,养老形势趋于严峻。
2012年,省民政厅、财政厅联合下发了《关于做好民办养老服务机构开办补助和运营补贴的通知》,其中有这样的文字:“全省示范性民办养老服务机构,省级财政给予每张床位1000元的一次性床位建设补助……每月每张床位给予100元的运营补贴。运营补贴所需资金由养老服务机构所在地市、县两级政府负担。”“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政策非常好,就 是落实不了。”这是走访养老院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尧都区大阳镇敬老院是一所公办养老机构,位于上杨村。2011年,省政府将办养老院确定为十大实事之一,要求每个县区建一所养老院。当年,省里投资180万元,建了这所示范性养老院。11月13日,记者前去调查时发现,这里看不到有老人居住,有的房间还堆放着苹果。一位杨师傅介绍,养老院2011年9月1日开张,每人每月200元,冬天要取暖,费用增至300元。一开始,这里有20多个老人,可是第二年开春后,一些老人要回家干农活、照顾孙子,一下子走了十来个,结果,剩余的人也觉得呆着没有意思,于是都纷纷离去。自2012年5月1日,这里就无人居住了。“养老院建起来了,后续的配套设施却没有跟上。每个老人月生活费至少得400元,收200元肯定不够,剩下部分都是我们村里贴补的,另外,还有看门房的、护工、医生、厨师也都要开工资啊,根本没法干。”乔李镇广泽苑老年公寓,2008年5月开张,占地30亩。这所养老院是在一片滩地上建起的,填土、盖楼、绿化、路面硬化,先后投入480万元。
总经理张晋津原是乔里镇南高村村支书。他说:“我在基层干了十几年,看到很多老人没人管,挺恓惶,想办一家养老院,把老人集中到一块儿照顾,这是好事、善事。可是,干起这个事业之后,发现困难远远超过想象。”他介绍,广泽苑老年公寓收费从880元到1400元不等,每个月收入5万多元,伙食费2万,人员工资2万,如果加上折旧费,肯定赔钱。”为了节省开支,50多岁的张晋津一身兼多职,除了日常管理,养鸡、喂狗、养猪、种菜、栽树啥都干。正在采访的时候,该养老院的投资人侯俊茹来了,这几天,她正忙着将自己的一间门面房卖掉。“没办法,资金跟不上了。
当初,投资建设养老院的钱很多是从民间借的,我是越陷越深。现在,家人都极力劝我退出这个行业,我是硬着头皮干,真是骑虎难下。”在贾得乡靳家庄的东城敬老院,记者见到了老板白振平。2008年至今,他陆续投资2000多万元兴建养老院,该养老院占地16.2亩,健身房、娱乐中心、羽毛球场、康复中心、小型超市等一应俱全,风能发电、太阳能照明、地温中央空调等绿色环保理念也被设计了进去。五年前,白振平满怀热情地投入到养老事业中,一开始就定位高、眼光远。他想做到一步到位、一炮打响、一鸣惊人,如今却步履维艰。他一脸愁苦地说:“建养老院的钱都是我自筹的,现在还差300万就能正式运行了,政策上的钱很少,而且也很难落实下来。”最近为了钱的事,他真是急得团团转。接受采访时,他身体不适,还输着液。
护工短缺是养老事业发展的绊脚石
待遇低、工作累、受歧视,留不住人,许多养老院护理人员与老人比例接近1:7,“护工荒”现象普遍存在,这也是养老事业发展的一个绊脚石。
据了解,养老机构的护理人员大部分是40、50后的农村妇女或城市下岗职工,半护理月工资在800元至1200元,全护理人员月平均工资在1800元至2000元左右,干的活儿苦、累、脏、臭,另外,在人们的观念中,伺候人是被人瞧不起的。因此,护工这个职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尧都区中心敬老院护理员亢虎成,今年59岁,尧都区大苏人。五年前,他和妻子一块儿在养老院做护工,给老人打饭、喂饭、洗脸、刷牙、擦身,有的老人大小便失禁,每天要清洗20多次。从凌晨4点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之后虽然可以休息,但仍要陪在老人房间,一旦有需要随时起来照顾。“一开始也很不适应,慢慢地,照顾老人也顺手了。我们这个年龄,庄稼活干不动了,在这里当护理员,还能有些收入。”亢虎成说。
“别说招护理员,就算在养老机构做管理工作,也不被年轻人认同。”李霍云说。她曾试图在人才市场上招聘大学生来充实管理队伍,可是,这个行业对大学生来说,认可度几乎为零。
面对护理员缺少的困境,不少业内人士也担心,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劳动力成本的增加,未来如果不建立相应的报酬机制和人才输送渠道,养老护理人员将面临“断层”的危险。
“建立养老护理的培训机构或在大专院校、职业学校开设养老服务专业已是当务之急,养老是一门科学,绝不可以粗放对待,一定要走专业化道路。”夕阳红公寓经理杨维新说。
每个人都会走向衰老,这是自然规律。关注养老就是关心我们自己。没有老年人的幸福和快乐,我们的社会能真正地安定和谐吗?
本报记者 陈华 文/图
责任编辑:秦芳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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