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辉煌在志书里的临汾文化

2023-09-09 09:43:33 来源:临汾新闻网  

辉煌在志书里的临汾文化

乔忠延

  我案几一侧摆放着常用的参考书,其中就有煌煌多卷的《临汾市志》。我很珍爱这部志书,因为其没有拘泥于惯常体例,没有削足适履,而是独辟蹊径,将临汾独有的尧文化和晋文化开列两卷,让历史风采重光于世人面前。

  尧文化总列五章二十一节,既有帝尧功绩的追述,又有恰当的评价;既有古人典籍的记载,又有考古遗址的发现;既有古迹追踪,又有旅游开发。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将最新研究尧文化的成果集束于此,起到窥斑知豹、启人心智的作用。晋文化总列七章十九节,既有晋国简史,又有人物传记;既有遗址探寻,又有文物精粹;既有重点文物侯马盟书的详述,又有专家研究成果的精选。将远去的晋国霸主史再现于当今,往日的威势从书卷中昂扬而来,鼓舞人心。

  由此联想,改革开放之初,全国修志工作的启动与临汾关系至殷。1979年在临汾县工作的李百玉先生,上书中宣部《县志应当续订重修》,很快得到批示:“大力支持在全国开展修志工作。”这标志着新时期全国修志工作,迈向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开端。

  进而沉思,为何上书启动全国修志的是临汾人?为何《临汾市志》会独具风采?回答是这方水土有着修志鉴史的深厚文化基因。

  追溯此基因,有两个崔嵬于志书之中的人物呼之欲出。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孔尚任,一位是乡宁人士杨笃。孔尚任是《桃花扇》的作者,康熙四十六年,即公元1707年,他应平阳知府刘棨的邀请前来修志,墨笔圈点出了煌煌36卷的《平阳府志》。这部志书创造的高度,固然在于体量的宏大,文字的典雅,更在于拓展了一般志书的体例,丰富了前所未有的内容。比如,平阳的历史地位十分重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各种战事频频发生,既有战争取胜登上帝位的所谓“正义”战争,也有农民起义战斗失败的所谓“匪徒”扰乱,为了如实记载这些世事,他增加了一节《兵氛篇》。这便使以往无法容纳的史料如实载入,而且,他评价历史与人物,跳开陈规,独辟蹊径。仅就李自成来说,以往各种史家出版的图书多以闯贼、闯匪贬称,而孔尚任却以自成冠之。别看只是一个称谓的改变,却是一种全新观念的体现。这个观念新就新在剔除主观色彩,尽量还原历史面貌,千秋功罪留待后人评说。这便摆脱了成规窠臼预设的囹圄,将志书中的档次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无疑,他编修的《平阳府志》堪称全国志书的精品。

  杨笃则是清朝的修志方家,他从编修《西宁志》起步,成为修志的名家。《西宁志》纲目分明,条例通达,既追记了先前史实,又纠正了《水经注》中的疏漏,因而被誉为名志。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先后编修了《蔚州志》《代州志》《繁峙县志》《壶关县续志》《长子县志》《潞城县志》《黎城县志》《屯留县志》《天镇县志》《长治县志》,襄修了《五台县志》等10 部志书。最为值得称道的是,杨笃编修了《山西通志》。按说杨笃不是主修,不挑主要担子。但是,工作刚刚起步就遇到人事变动。时隔不久,主纂王轩和另一位分纂张子涛病逝,另一位分纂杨深秀则进京任职。此时,纂修重任就落在了杨笃的肩头,他要是稍有松懈,一部《山西通志》就可能流产。

  在这关键时刻,杨笃毅然决然挑起了重担。他认为,倘志书不成,三晋文献由我而斩,罪不更大乎?他让儿子杨之培、外甥阎干达检教书册,自己挥笔纂写,酷暑寒冬从不停歇。居然写得手指肿胀,指甲脱落,历经六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完成了这部通志。此情此景,正如他笔下的诗句:满屋图书横古墨,虚堂神鬼伴孤灯。杨笃呕心沥血,伏案劳作,积劳成疾,搁笔不久便与世长辞了。可是,他却留下了一部十分宝贵的志书。

  《山西通志》共184卷,经杨笃亲自纂写的就有172卷。该书体例谨严,考辩精详,文笔简括,取舍得当,在同代通志中首屈一指,受到张之洞、梁启超的高度赞誉。杨笃虽然仅仅活了60岁,但是,他留下的《山西通志》对后世影响深远。

  阅读孔尚任和杨笃两位著名人物编修的志书,可以明鉴修志的宗旨与写史别无二致。写史是为了皇家资治通鉴,修志是为了地方发展资治通鉴。因而,其根本要义无外求真、劝善,进而形成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社会和谐的命运共同体。由此可知,临汾所以与修志渊源深远,是因为数千年的临汾历史文化中早就积淀了求真、劝善、致美的基因。

  从近处说,襄汾县有个荀董村。荀董村铭记着晋国时期的两位名人,即荀息和董狐。暂且不说荀息,只说董狐。董狐是晋国的史官。晋襄公死后儿子夷皋继位,史称晋灵公。晋灵公年幼无知,赵盾辅佐执政。少年国君不干好事,尽干坏事,经常站在花园的高台上用弹弓打人,人们慌慌张张逃避,他则放声大笑。更为可怕的是,他随意杀人。一天,厨师做饭没有把熊掌炖烂,他下令马上杀死,杀了不算,还将尸体装入筐内,让宫女们抬进宫殿,吓唬大臣。这样祸国殃民可怎么得了?赵盾便三番五次规劝他弃旧图新。晋灵公非但不听,反而十分恼恨赵盾,竟然派人去刺杀他。吓得赵盾逃到偏远小村不敢回来。从弟赵穿大怒,趁晋灵公在桃园游乐将他弑死,赵盾这才归国。他回来发现董狐在史书上写着“赵盾弑君”,质问董狐,我不在朝中,晋灵公被杀,怎能说我弑君?董狐回答,何需你亲自动手。你是主政卿不追究赵穿的弑君之罪,不是你是谁?赵盾哑口无言,这就是留在史书中秉笔直书、记录真相的故事。

  那么,临汾“美美与共”的历史基因又在何时?回答是,最早的史书《尚书·尧典》,开篇就是这基因的写真:“稽古帝尧……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克明俊德,九族既睦,是帝尧能够遵行道德,并使家族和睦。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是帝尧和睦亲族后,即评比表彰身边的要员。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是帝尧让要员恪尽职守,即协调天下各个部族的关系,让他们和谐相处。如此一来广大民众和合礼让,共同享受美好生活,这便是黎民于变时雍。

  不忘本来,面向未来,是当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走向,是达到自信自立的根本动力,也是编修志书的价值所向,意义所在。为此,作为尧都平阳的临汾,作为“最初中国”的摇篮,应该光大优秀传统文化,为全国编修志书,为实现民族复兴提供更多激发活力的精神能源!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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