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皂角树

□ 申明计

　　小时候，我家居住在隰县北街澡堂巷，穿过县城北街，从上草籽巷向仓上走过一条石头坡，便到了那棵老皂角树下。那会儿，为了能够得到一瓣像红宝石一样的珍宝——皂角，一群孩子翘首以待，盼望着刮来一阵大风，那棵老皂角树就会像拨浪鼓一样摆动，然后抖落一地零星的皂角。我和小伙伴们一哄而上，去争抢那些散落的皂角。洗衣服时，拿出一小瓣皂角掰断一小截，先闻闻皂角内膜透出的芳香，再拿泡液洗净衣服上的汗液和污渍，等衣服晾干后还能嗅到淡淡的皂角的清香，至今那种芳香扑鼻的感觉仍难忘却。

　　每年的春季，那棵老皂角树都会开满白里透着浅黄色的形如云朵的一团团硕大的花团。花瓣落尽，在碧绿宽叶的遮掩下，彰显出一条条青色的丝带。如同倒挂着一根根翡翠一样光彩夺目。到了每年的秋末，一树碧装脱落，它那高大的树冠都会挂满一串串紫红色的皂角。皂角鼓鼓的、长长的，像一颗颗饱满的豆角，在阳光的折射下泛出透明的光泽，闪亮闪亮的。另有一些形状弯弯的皂角，很好看，看上去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等到每年皂角红透了的季节，住在邻近的好多孩子就会相约着一起去拾皂角，去皂角树下玩耍。那时候是大家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一群孩子相聚在一起，朝着老皂角树，一起不停地大声喊道：“老树公公，给我一颗皂角吧，给我一颗皂角吧!”不知是巨大声波掀起的作用，或许是瓜熟蒂落的原因，隔一会儿就会自动掉落几颗皂角，每个孩子都能拾到一颗至两颗熟透了的红皂角，为能够得到那些好看的皂角，孩子们眼馋地望着满树红彤彤的皂角，真希望它会不停地往下掉。渴望的眼神，醉心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棵皂角树上，呆呆地观望着树上每一颗皂角的造型，就盼望马上刮一阵大风，抖落一地皂角能够拾到好多宝贝。

　　在这种欲望的促动下，一些大点的孩子试图爬上树去，然而面对又高又粗的老皂角树，只能望尘莫及。那天，机会终于来了，正当那些淘气的孩子们搬来一些土块儿准备投掷的时候，刮起了一阵大风，从老皂角树上呼啦啦地刮落了一地皂角，紧跟着下起了大雨。但所有的孩子都顾不得去躲雨，一个个争着在树下抓抢，急着往衣服口袋里塞皂角。尽管被大雨淋湿了衣服，头发贴在了额头上，雨水蒙住了眼睛，但我们抹一把满脸的雨水，继续抓抢，一个个面目被泥水涂抹得变成了大花脸，现在回想起，都觉得那时的无知过于搞笑，但还真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又天真烂漫的童年。

　　往事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唯有家乡的那棵老皂角树深深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牢牢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