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祭先祖

□ 李艳庭

　　清明是潮湿的，拾级而上，步履沉重，思绪如雨，大概便是清明独具的情韵了。

　　而在乡下，用不着登山拾级，愁绪便可随意揽得。落落寞寞的山野上，一班人掮肉带果，指点风寒，风景便骤然鲜亮。

　　少时，我常与爷爷一道为先人扫墓，薄薄的一叠纸钱揣在口袋里，我新奇四顾，爷爷斜扛着铁锹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所思想的样子，朦胧的天宇下，这算得一幅图画。

　　我记得我第一次独自去扫祭老祖宗的坟墓，爷爷特意叮嘱要心怀诚意，不过老祖宗的坟也确实太远了，我学着当年爷爷的法子，在一个高的山坡上，向着老祖宗坟茔所在的方向，遥遥地祭拜，归家的时候，遇上三五成群的人家上坟，心里便揣着个兔子似的：“老祖宗会收到我们的思念和牵挂吗?”

　　如今身居城市，暂离乡下清明秋水般袭人的情状，老祖宗的坟也终不得我祭，想爷爷也许有些遗憾。往年老祖宗的坟一派颓凉，近年生长了些草木。好几回对爷爷讲，故里遍山桃花红，看可否移植些过来。上周爷爷视频电话里说，太远了，费力得很。

　　现在都是用鲜花祭奠先祖的。清明了，托花携情。看来是要告诉爷爷，今年的清明，老祖宗也该有鲜花了，满山满岭的朵儿不见，暂且孝敬一点人间的鲜花，添点人制的桃红，也总比颓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