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门上也被写上了号字。
大人们说,这是部队号房子。
听说要驻扎部队了,我和几位被号了房子的小伙伴都十分兴奋,盼望着家里能早日住上部队。果然,第二天下午,部队就进了村子,分头住进写有号字人家的屋子里。我家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排:东房是七班,北房东角屋是八班,北房西角屋是九班。院子里一下红火热闹了起来。
这些战士们都极和蔼可亲,多会见了我们,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每天早上起床号一响,他们就到村头小学校的操场上出操,回来后就把我家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把水缸 里的水也挑得满满的。每天晚上,全连战士都集中在我家院子里,先是一个一个点名,只听见不断声的“到”“到”“到”。之后,连长作有力而简短的讲话。讲完后,连长总要喊:大个子,打拍子领大伙儿唱歌子!便有一位留着“帽盖”的高个子(据说是连部文书),双手打着拍子,全连战士尽情放声地唱两三个歌儿,解散后听到息灯号一响,所有驻军的屋子里便变得黑洞洞、静悄悄的了。
有一天,平时那种欢乐的气氛大变,原来,发生了一起逃兵事件。
那天,部队在邻近村搞文娱节目表演,八班一位扮演老婆儿的战士,借回来早一点的机会,脱掉军装,穿上便衣开了小差。晚上三个班住屋的灯光都特别明亮,听见一个个战士发言都慷慨激愤。院子里笼罩着一种紧张严肃的气氛。我们家里的人都呆在各自的屋子里。我到厕所小便时,也蹑手蹑脚,不敢在院子里多停留。那晚,各班的生活会都开到夜很深很深……过后不久,部队生活又都恢复了活泼欢乐的气氛。
一天夜里,部队忽然开拔走了。之前,我们一点儿预感都没有。
早晨起来,三个驻军的屋子里,都扫得干干净净,变得空空荡荡的了。我站在空旷的屋子里,若有所失,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不久,部队又返了回来。不过,没有驻扎在我们村,而是驻扎在邻近的村子里了。
原来,他们是参加了解放临汾的战斗。听说仗打得很激烈,也很艰苦,牺牲了不少人。部队经过了整编,那位安徽籍的七班副已经升任为副排长了。我很想到邻村去看望他。也是我没能抓紧时间,还没等我去,就听说部队又开拔走了,终没能再见到这位可亲的安徽籍副排长,成了我小小心灵上一个永久的遗憾。(侯桂柱)
来源:临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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