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荷花是令人们神魂颠倒的宠物,而那至死不渝的、千古传诵的凄美爱情却更如鬼哭神泣的绝古篇章。
“尊得凌波仙子醉,锦裳零落怯新凉”。初夏的西湖,夏雨如酒、碧柳如烟的水墨画盎然铺展于斯,似乎在默然地接受世人的欣赏或是向世人倾诉久违的心事。沧浪之上,朗朗清风,幽幽淡情,霭霭缭雾,融进平淡的诗意里,轻泛着传世的情怨与悲欢。这泣血一般的小方圆,寄寓了大千世界的缩影,无限的空间不断地演绎着生离死别或坚贞不渝的诗篇。或许天地间真的有灵性,时刻在告诫着世人,人世间艰涩的沧桑、磨难中的跌宕沉浮,荣辱兴衰中无不撼动着梦幻般的寻觅和凄迷的回味,令多少贤人注入救世主般的教谕,诠释人间多少情憾者的心隙。
人说西湖是有灵性的,她纳尽了江南的秀丽,气吞着大川的雄遒,抚慰着娇妍的浓妆,温柔着曼妙的芳香。端的是把人间天堂奢侈的欲望凝聚于斯。令人魂牵梦挂,心旌晃动。你看那岸边的垂柳,在碧波荡漾的湖边,轻晃着婀娜的娇肢,如含春的少女在展示着自己的青春魅力,为的是让自己得到世上的青睐。古朴典雅的富有江南特色的小宅院,透显出精致玲珑的面孔,睁着远古的醉眼,或许是睥睨的目光,惊诧地审度着世间的嬗变。一排排雕花窗格,在桔黄色的阳光下,发出淡淡的但也令人昏睡的慵意。难怪同行者竟也在这样沸沸扬扬的气氛中打起呵欠。身躯已被无数风霜雪月浸润过的青石板,毫不客气的翘起胸膛,任由你在它的身上再烙下深浅不一的烙印,似乎只有这样,它才有资格在世人的面前炫耀自己辉煌的历史。历史毕竟是历史,它可随风而来,也可随风而去。在这芸芸众生中,无论多少情事,多少忧伤,均在雁过风去的韶光中漂泊于尘世上。留得下来的是魂断无寄,思结有缘的探问。谁不想,当年的西湖娘子,有曾愁问过万水千山何处去么?我想那是断然的,只不过是奢想转而成为悲剧的过程中,有着后人的杜撰或是寄寓,方才演绎着经世的爱情戏剧。
遥想当年那牗窗之中的凄情惨意,宛如闪现于我的眼前。西湖娘子一盏清灯,两行悲泪,三首绝诗,半生遗憾,铸造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的经典。她心水清明,慈祥度世,而世道竟是如此般的残酷,以至她的痛楚淫骨蚀髓般的疼痛。可又有谁于这个草长莺飞、烟花盈波的仙景中给予她丝毫的安抚?抑或是星星点点的慰问?此时,微风穿窗而过,疏影横斜里,我恍惚将我揉进了那个“望断天涯无问处,只缘诗半有残情”的年代。当年的西湖娘子与情郞一别,其相思如水,夜来多少伤心事,皆在湖水的洗漱下,变得惨淡无光,害得那“割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纽结在心头。蓦然回首,那凄怆的相思便化作了一湖春水。红颜不驻,伊人扶醉,皑月依墙。看觞前人去楼空,看帛散宴消,笙歌留得几许醉?一地清辉如雪,梅边淡然箫声碎。花落阶前,暗香难留,又有谁于斯海誓山盟,贮立危栏之中,撑持那空冥漂缈的冀望,让失神的双眸去守望遥遥无边的今生前世?君不见,在断桥边,白娘子对凡尘的眷恋,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终是穿越了蒙眛的桎梏,在阴翳的樊笼中脱颖着一声笃诚的呐喊。一种梦想,又在多少人的心底中游廻袅娜美丽的凄声?忧哀的情感,凸现了孱弱灵魂的抗争,化身于西子湖畔多情的精魂。即便是那个沦落风尘,堕入青楼的苏小小,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洗净铅华,也以其重情坚贞的完美人格塑型,倚立在西子湖畔,历经风雨,无数年来,多多少少也分得一缕人间香火。
夏夜微凉,逝去的星辰与今天的日月嬗递着无数次的更叠。远山嵯峨,近水至柔。光阴挥隙,漫溢着至情至渝的故事,永远是一部没有句号的长诗。而时光给人一种仿隔数世的时光隧道穿梭的感觉一般遥远。依偎在小绣楼上的一扇小牗,偷取一片残月,研下一滴沁人心脾的香墨,铺开一叶沾满情愫的素笺,酹上一碗涌动愁肠翳肚的黄酒,细聆窗外的湖水,朝朝夕夕泪沾巾,叹韶华荏苒而过。潮湿了多年的相思,也许被风吹瘦了几许,惟有端坐于斯的西湖娘子,怆然凭栏,悲惋轻蹙眉间,一杯苦酒,一腔心事,顺着纤指,默默地洒向江心。明月可知,清风可晓,白雪可鉴,岚雾可嘘?年年的相思如风,席卷凄凉,吹起落拓的黄花,蘸着血一般的苦相思,化作了三月的杜宇。那含着血的泪光,在湖面上泛着粼粼之光,那不是西湖娘子的魂魄在显灵吗?那醉人的也是断肠的才子与佳人的故事仍在撩逗着千秋不变的爱情悲喜曲。众芳摇落,红尘纷飞,古事烟消,梦魂俱散。惟有那千年万载铮然有声的生生息息和至死不渝,仍在弹拨着一首叫人心颤的史诗。纵然世间万物有枯有荣,有起有落,但那人间真情却是永恒不变的。
这就是西湖么?这就是至死不渝的西湖么?(杨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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