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蕴涵着巨大精神资源的“富矿”——短短数年间,这里始终“群星灿烂”:孟佩杰、来虎平、冯廷记、郭珍珍、冯莉清、解绍亮、武来贵……一个个普通的名字,却与不普通的前缀连在一起:“孝老敬亲”“见义勇为”“教育功臣”“暴走妈妈”“爱心大使”……
2011年以来,隰县共涌现出6位“国字号”英模,其中1名全国道德模范、1名全国十大见义勇为英雄司机、3名中国好人榜上榜人物、1名全国“乡村好青年”;6名省级道德楷模,其中1名“感动山西十大人物”、1名提名奖、2名“山西十大乡村爱心大使”、2名山西好人榜上榜人物;1名全市十大道德楷模,以及100余位县级道德楷模。
2013年年底,第二届“感动隰县”十大人物评选结果出炉,位于县城东北小山沟的龙泉镇刘家庄村因为出了两名“感动隰县”先进人物而广为人知,并以“我家有难好人帮,好人有难大家帮,跟着好人做好人”的淳朴村风,成为众人口口相传的隰县“好人村”。
2014年7月,隰县,这座总人口10万的小县,因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好人”,荣获“中国好人县”称号。
2015年1月28日,历时半年多,由团中央发起的寻找“全国乡村好青年”活动在北京落下帷幕,最终产生了101名“全国乡村好青年”。山西省有两人入选,隰县见义勇为的退役军人刘帅君跻身其中,成为我市唯一入选的“全国乡村好青年”。
从一个人到一个村庄再到一座县城,“壮举”如歌,“好人”倾城。这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有着怎样的必然淬炼?又需要什么样的平台去承载和激发?“立春”前一天,记者一行来到隰县,试图通过刘帅君、陈改萍、任万明们的经历,管窥这方神奇的土地,探寻这些看似巧合中的因与果,在“实现弊革风清、重塑山西形象”的当下,解读这座县城“好人效应”的发展轨迹和样本意义,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
“一个人”的良心承诺
刘帅君,男,28岁,中共党员,隰县龙泉镇人,退役军人。2005年至2013年11月在山西武警部队晋中支队服役期间,他路见不平、挺身而出,遇见危难、果敢面对,碰到险情、冲锋在前,当国家和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损害时,他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勇斗歹徒,冒着生命危险火中救人,他的军旅生涯因此熠熠生辉。
如果关于他的事迹就此画上句号,这更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甘之如饴的使命和担当。
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2月4日,记者一行在刘帅君的陪同下来到隰县华西医院,探访住院已近两月的黄土镇谙正村村民吴变翠。甫一进门,刘帅君便叮嘱在病房照顾儿媳的婆婆既要注意保暖,又要保持通风,“新鲜空气对她的身体恢复有好处。”静静趴在病床上的吴变翠两眼清澈,听闻一周后即可痊愈回家的消息,婆媳二人不禁面露喜色。
吴变翠是谁?她和刘帅君之间有着怎样的渊源?这得从刘帅君退役返乡后说起。
退役后进入隰县水利局参加工作的刘帅君,积极尝试用社会的力量来做公益。“无论社会资源还是能给予的帮助,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单薄,如果能把和自己有着同样真诚、热情而又充满爱心的人们组织在一起,就可以建起一个更大的平台,调动更多的资源帮助更多的人。”2014年12月6日,刘帅君建起了一支公益爱心团队,在这支10余人的爱心团队中,有个体户、小微企业家、上班族,甚至还有年仅8岁的孩子。在他的带领下,这支爱心团队去了黄土镇谙正村吴变翠家,这个困难家庭的现状令刘帅君一行既震惊又揪心:吴变翠的爱人因病长年瘫痪在床,为给爱人采药,吴变翠不慎从山上跌落,也已瘫痪在床近5年,年迈的公公、婆婆因高血压需要长期服药、输液,家境十分困难。2014年上半年,因吴变翠的爱人病重,即将参加中考的女儿吕云芳不得不辍学回家照料父亲。就在刘帅君一行来到吴变翠家的6天前,吴变翠爱人的后事刚刚办完。
“因为经济困难,吴变翠无法去医院接受治疗,一直以来,都是年迈的公公、婆婆在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现在女儿还辍学了,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帮帮他们。”2014年12月7日,回到县城的刘帅君开始四处奔波联系可以免费帮吴变翠治疗的医院;第二天,隰县华西医院同意开展医疗救助;12月9日,在飘着雪花的乡间小路上,隰县华西医院和刘帅君组织医疗救助队赴谙正村为村民进行了义诊,并将吴变翠接至华西医院进行治疗。
为了帮助更多的像吴变翠这样的家庭,刘帅君向全县发出倡议号召,并在隰县在线等媒体发布救助信息,在隰县华西医院导医台设立了“公益医疗爱心援助报名处”。医疗救助对象只需携带身份证、户口簿、医保证即可接受治疗,前期费用由华西医院垫付,医保报销不足部分由华西医院承担,患者不承担任何费用。目前,救助队已经对包括吴变翠在内的谙正村的郭美容、黄土村的苏爱珍、寨子村的苏梅珍等4名贫困家庭患者实施了公益医疗爱心援助。
从一个人做好事,到组织、发动更多的人加入做好事的队伍中,刘帅君的努力得到了全社会的赞扬和认可,他也因此被评为2014年山西省“乡村道德好青年”。与接踵而至的荣誉相比,刘帅君更关注的是,可不可以借此发动更多有想法也有能力的人加入公益事业中。“还有很多贫苦的乡亲看不起病,很多经济条件不好的孩子不得不辍学,如果可以,我愿意成为搭建平台的人,让更多的人拥有健康,让更多的孩子重返课堂。”
“一个村庄”的守望相助
该怎样讲述这个普通村庄里这些普通村民们的故事?母亲、老伴、致富能手、产业带头人……抛开这些身份,他们是一个个普通村民。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或无所保留、倾囊相授,或一人有难、八方驰援……在每一个身边人孤立无援的那一刻,他们迸发出人性的光芒与不息的力量,整个村庄用古老相传的“言忠信、行笃敬”信条,演绎出现代传奇。
“无灾不成年”,2013年,灾难对于55岁的隰县刘家庄村村民陈改萍一家来说比柴米油盐更为真切。
2013年正月,陈改萍的儿子刘志斌突然被检查出患有尿毒症,为了挽救儿子的生命,陈改萍决定把自己的肾移植给儿子,所幸,体检合格、配型成功,母亲的右肾从此在儿子体内缓缓跳动。然而,70多万元的医疗费用和后期康复药物费用再次把这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逼入绝境。困坐愁城之际,村里有人知道了陈改萍给儿子换肾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有人组织发动,村民们纷纷主动伸出了援助之手。
100元、500元、1000元、2000元、5000元……短短两三天里,刘家庄村上演了一场可歌可泣的爱心大援救,5万余元“救命钱”雪片般飞来。
“农村人也不知道尿毒症是个啥病,只知道这病要花很多钱,虽然大家平日里都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但一人有难大家帮么,谁还没有个沟沟坎坎的?”村民任生旺不住地唏嘘。
就在志斌手术的前一天,村里的七八个村民驱车连夜赶赴太原,又送去了两万多元的爱心款,并守在志斌床头,为母子俩加油鼓劲。
令人感慨的不止捐款的举动和数额,还有这些捐款的来源,“志斌的舅舅想办法借了3万多”“一辈子没求过人的亲家设法贷了5万元”“村民史文革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但他听说这事后,想尽办法借了两万元送来”“张志龙的母亲常年生病吃药,光景过得并不好,但没多有少,他找上门来递过1000块钱时,我这心里真是……”说起捐款背后的曲折,陈改萍一件不落,眼睛里闪着泪花。
换肾成功后的刘志斌现在每个月的康复药物费用仍高达8000元左右,记者来到陈改萍家时,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老的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刚刚输完液,但一提到捐款,老人便打开了话匣子:“现在家里还有48万元的外债,我都一笔一笔记着呢,家里有十七、八亩地全种了玉露香梨,虽然还没见效,但效益好,慢慢还,还不了这份情,钱一定要还!”在她家的箱子里,珍藏着一本专门用来记账的账本,账本上记录着村里人给他们家的一笔笔捐款,“哪怕是50元、100元,我也要原原本本地记下来,他们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漆黑的长夜,蜿蜒的山路,老人一个电话,他拔腿就走。下山买药、雪后清障、义务补胎……“人与人之间就该互相帮助”,数年如一日固守着这个简单的信念,他被村里的孤寡老人称作“雷锋”、视若亲子。对乡亲有最深沉的爱,所以才不离不弃、守望相助。他是刘家庄村普通村民任万明。
他以远见卓识成为村里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之一,他富裕不忘乡亲,提供技术支持、上门悉心指导,他用大爱帮助村民们摆脱贫穷,使起步晚的乡亲们原本无助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温暖着一个个普通百姓的心,使整个村庄吹拂着良善美好之风。他是刘家庄村村民、致富能手冯兰兰。
婚后的第17个年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妻子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两年后,妻子又因服药过多患上了肾衰竭,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他不离不弃,20年如一日带着全家人与妻子的疾病作斗争、与命运展开搏斗,全家又恢复了昔日的欢声笑语。他是刘家庄村已卸任的老村支部书记张洪廷。
艰苦创业、脱贫致富的产业带头人辛秋旺;十余年如一日照顾瘫痪老伴的村民任候眼……几十年来,刘家庄村没有一人犯罪,没有出现过打架吵嘴、邻里不和的现象。
静静的村路,偶尔冒出一只温顺的狗,时有村民三三两两闲谈着走过——时间在这里是缓慢的,如幸福在他们微笑的脸上缓缓流淌,感染着彼此,温馨着村庄。
“一座县城”的精神走向“跌宕苍茫的群山,它的肌肤上不但生长稼禾,还生长朴实、敦厚、善良和聪明。隰县好人群体,是隰县最宝贵的生产力!”已成功举办两届的“感动隰县十大人物”评选组委会曾经写下这样的文字描述这个群山环抱中的小城。
判断一个城市的精神和走向,不仅要看她有着什么样的人民,还要看她的人民选择对什么样的人致敬,这种选择在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隰县县委书记王天郎看来,与这座城市的氛围有关,与相应机制是否健全、完善有关,与这座城市的执政者有关。“如果把好人比作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成熟、完善的相应机制就像一只木桶,没有木桶在下面接着,地上也就是一摊水渍。”基于这样的考虑,王天郎甫一开始便把着力点放在培育全县关爱、保障和激励“好人”不断传承的土壤上。
“从精神上大张旗鼓地激励,从生活上体贴入微地关心,让英雄流血不流泪、让好人‘不吃亏’,这既是隰县为深入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开展的特色工作,也是这片崇德向善‘土壤’的应有之义。”从不让好人“吃亏”到让好人“吃香”,隰县县长王晓斌对全县精心培育的这片“土壤”作出了进一步阐述。
近年来,隰县把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总抓手,制定了行之有效的道德楷模选树机制,广泛宣传道德楷模事迹,放大道德楷模示范带动效应,大张旗鼓表彰道德楷模,在全社会形成了选树、学习、关心道德楷模的良好氛围。多方作用下,隰县古老文化与现代精神互相融合,高端起航,精神文明建设在传承中不断提升。
“如果说层出不穷的‘好人’是隰县精神资源的‘富矿’,那么,关爱、保障和激励好人的政策、机制构成的良好氛围则无疑是我们‘隰县好人’的精神富矿。”隰县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任静将良好氛围的形成归结为已在全县深入人心的“123456”工作机制上。
1,即围绕一个目标,“打造中国好人县”。4年来的实践证明,“打造中国好人县”活动的开展取得了显著成效,在隰县形成了当好人是一种光荣,当好人是一种追求,当好人是一种时尚,当好人是一种幸福,当好人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荣辱观和价值取向。
2,即出台两个文件,指导推动“中国好人县”建设。《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打造“崇德向善好人隰县”的实施意见》和《关于打造“崇德向善好人隰县”,进一步做好深入挖掘、培育、选树“身边好人”工作的通知》两个文件相继出炉,并在两个文件中将道德典型的培育与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建设有机结合,与群众性的文明城市创建活动有机结合。
3,即突出经常性、广泛性、示范性三原则,选树道德楷模。道德模范、身边好人评选都采用基层推荐——资格审查——媒体公示、投票——组委会评审——公布表彰的程序,突出经常性、广泛性、示范性,整个过程尽可能体现群众参与,做到群众评、评群众。规范的程序不仅能够确保评选出的典型靠得住、过得硬、群众认可,更提高了道德楷模在全社会的导向、凝聚、感染、鼓舞作用。
4,即搭建表彰奖励、新闻媒体、文学文艺、网络四大平台,加大宣传力度。学英模座谈会、先进事迹报告会、道德文化专家讲座、电视专题片、音舞快板、书籍、蒲剧……如今的隰县,无论你翻阅报纸、书籍,还是打开电视、收音机,时时可沐道德新风,处处都有“好人故事”。
5,即五管齐下放大示范带动效应。实施以“好人隰县”为主题的全民教育活动、挖掘整理道德楷模典型事迹材料、举办先进事迹报告会、宣讲“接地气”、开展道德讲堂。对涌现出的典型人物和事迹,通过各种形式进行宣传,扩大影响,迅速形成主流舆论强势,极大增强了隰县好人的道德感召力。
6,即县、乡、村、机关、企业、社区六位一体抓帮扶。把党和政府的关怀、社会各界的关心,送到道德模范的心坎上,让关爱别人的人,同样得到别人的关爱。4年来,全县共计发放帮扶资金46万元,帮助困难道德模范解决工作和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在全社会树立了好人有好报的鲜明价值导向。
同时,给予道德模范崇高的社会礼遇,县领导坚持每年走访道德模范,在梨花节、春节联欢晚会、消夏月文艺晚会等重大活动中邀请道德模范出席,起到了良好的社会示范效应。
“‘万众一心、同舟共济’既是种力量,更是种精神,作为一个县级城市,隰县的城市精神因为植根历史,所以根基深厚,因为基于现实,所以形象生动,又因为紧随时代,才更显蓬勃活力!”常年奔波在隰县的沟沟坎坎、对隰县怀有深厚感情的王天郎更愿意把隰县的“好人效应”看作是一座城市的底色和精神。“当前,隰县正处在实现新一轮突破发展,建设更高水平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我们不仅需要培育更多的创业典型、致富能人,加快隰县经济发展,也需要树立更多的英雄模范、道德标杆,用英模的群体去推动发展,用英模的文化引领社会风尚,使英模的感人事迹和高尚精神成为隰县建设文明现代县城的强大精神力量。这既是隰县现有的、今后还会保持下去的固有品格,也是今时今日的山西新的‘形象代言人’!”江海之为大,实涓浍之所归。每一次采访结束后,刘帅君、陈改萍、任万明……平凡的身影,或在门外驻足挥手,或转身融入街巷人群,他们和那些他们曾经帮助过的相识、不相识的人们拥有同一个名字——人民!徜徉在隰县街头巷尾,丰腴秀美的山川、富裕起来的人民,与层出不穷的“英模”“好人”遥相呼应,共同装点着隰县人民美好而充实的精神生活……
记者 段碧蓉
责任编辑:席沛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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