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学伟
杨青的烩面小店是在偏僻的小街,店里就她一人,生意不太好,遇到雨天,生意更是糟糕透了。这天夜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店里更没有顾客进来。杨青叹了口气,把面片放到了冰箱,准备关门休息。
刚把面片放到冰箱,店里进来两个孩子,一个约6岁,一个约8岁,两人衣服都湿透了,手里还拎着个大黑塑料袋,看样子是捡破烂的。
“关门了,关门了。”杨青嘴里这样说着,却没有驱赶的意思。
“烩面妈妈,做一小碗烩面吃吧,弟弟饿了。”那个8岁左右的孩子怯生生地说。
“烩面妈妈,我饿……”6岁的孩子更是躲躲闪闪。
小兄弟俩一口一声烩面妈妈,早已把杨青唤晕了,要知道,杨青是个石女,没有嫁人,根本没有当过妈妈……
杨青鬼使神差地将冰箱里的面片拿出来,按照一小碗的量,不,按照一大碗的量,很快把烩面做了出来,出锅时候,还特意多加了两块羊肉,热腾腾的给小兄弟俩端到了桌子上。
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烩面,哥哥和弟弟望着烩面,流着口水。
“哥哥,你先吃,烩面妈妈做的烩面可香了。”弟弟小声说。
“弟弟,你先吃吧,烩面妈妈做的烩面真香啊。”哥哥也小声说。
杨青见小兄弟俩你让我、我让你,于是说,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一起吃多好。这句话管用了。弟兄俩一起吃了,吃的特别有趣,弟弟先吃一根面,喝口汤,吃块肉;哥哥后吃一根面,喝口汤,吃块肉,很快弟兄俩就不分你我,狼吞虎咽起来,一大碗烩面,就这样被弟兄俩吃了个碗底朝天。临了,他们摸了摸肚皮,说是吃饱了。
小兄弟俩怯生生来到杨青面前,把大黑塑料袋一放,说:“烩面妈妈,烩面钱用瓶子来顶吧。”杨青哭笑不得,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小兄弟俩手拉手钻进了雨幕中。
第二天,天晴了,来吃烩面的还算可以,杨青忙了一整天,夜里,要关门时,昨天来的小兄弟俩竟然又来了,还是拿着大黑塑料袋。哥哥说,烩面妈妈,要一小碗烩面;弟弟说,烩面妈妈做的烩面真香。杨青没有说什么,麻利地拽面,和昨天一样,做出一大碗烩面,端到了他们面前。小兄弟俩狼吞虎咽,将烩面吃了个底朝天,临了,和昨天一样,小兄弟俩把大黑塑料袋一放,说是烩面钱用瓶子来顶。
杨青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第三天,杨青店里又没了生意,直到夜里,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个顾客,杨青没有想到的是,那要饭花子一样的小兄弟俩又如期而至,又喊着烩面妈妈,用瓶子来换羊肉烩面吃了。
第四天,第五天,整整半个月,那小兄弟俩临到关门前,总是如期而至,喊着烩面妈妈,前来用捡的瓶子换烩面吃。
直到有一天,那小兄弟俩没有来,以后也就一直没来,似乎消失了。在杨青记忆里,就因为,那一声声烩面妈妈,杨青却怎么也忘记不了这小兄弟俩。
十多年转眼间过去了,杨青还卖着烩面,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烩面生意红火起来。
这天夜里,又是个雨天,客人少了,忽然,进来两个小伙子,他们直奔杨青,喊着烩面妈妈,我们要吃烩面。杨青一怔,天哪,这两个小伙子,竟然就是当年用瓶子来换烩面吃的小兄弟俩啊!他们哽咽着说,当年,小兄弟俩被人贩子拐卖,费劲周折才逃跑出来,要不是杨青当年好心给烩面吃,可能活不到今天。后来,他们回到亲爹娘身边,只是一直忘记不了烩面妈妈。如今大了,来这座城市打工,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认烩面妈妈做干娘,要烩面妈妈认下这两个干儿子,挣了钱好孝敬干娘……
烩面妈妈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激动的热泪禁不住淌了出来。
责任编辑:席沛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