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快的父亲

2013-10-11 10:46:01 来源:临汾新闻网

勤俭,是父亲持家的准则。在我们一家人眼里,父亲就像一部开足马力的机车,谁想让他停下来,那都是徒劳的,实际上,父亲从来就没有闲过。

早些年,父亲上班的煤矿、硫磺矿离家较远,他一星期工作6天,星期六晚上回来,一大早别人都还在梦中的时候,父亲已把一星期用的水挑得满满的。我们村水源短缺,逢上干旱季节,父亲常常会在星辰满天的时候,守在井旁,一瓢一瓢舀水,直到挑满水缸。而后草草吃点早饭,割草喂牛,送粪种菜,忙活上一天擦黑再赶回单位,开始一星期的工作。因为父亲肯干实在,深得领导信赖,后调到离家较近的县城工作。

离家近了,正赶上土地分产到户,家里的田多了,活计也多起来。孩子们长大了,吃饭穿衣上学,家里的开销自然也大起来。家里做饭洗漱、圈里猪鸡牛、地里菜豆粮,都要母亲一个人亲自操持、一手打理,经常忙得头不梳脸忘洗,蓬头垢面。晚上,孩子们都已在梦乡的时候,她又在灯光下,一针一线缝缝补补,纳底做鞋,我们姊妹多,每次洗下的鞋子摆出来,足够一个鞋摊的样品了。我们穿的衣衫,时常带有补丁,但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那一双双鞋子,一块块补丁,浸透了母亲无尽的辛劳和心血!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原单位拾掇了一辆废弃的自行车,下午下班回到村里,早饭后又匆匆赶往城里,在上下班的空余时间干些活计,以减轻母亲的劳作和困顿。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乡里城里,家里地里,风里雨里,为了生计,为了孩子们健康成长,为了儿女们的求学求职,不惜钱财,不辞劳苦,奔波操劳,竭尽心力。匆匆忙忙,风风火火,一晃几十年,儿女们一个个长高了、长大了,父亲却越发瘦了、小了,单了、薄了,人生的坎坷艰辛毫无保留地在他脸上打上深深的印记,岁月的风浪不加留情地兑去了他容颜的光泽……父亲变了,头发全白,面容苍老。

父亲没变,他不让地闲荒的坚持,风风火火的劳作,仿佛从前,堪比当年。

按现在的状况,父亲退休后,有一份不薄的退休工资,孩子们都已成家,且过得不错,父母应该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年纪大了,只要自己把身体照顾好,大可以坐下来尽享晚年清福的。

我们劝他们搬到城里。晴天了,早晨溜溜弯,散散步,做做运动;上午晒晒太阳,聊聊天;下午下下棋,搓搓麻将。雨天时,在家喝喝茶,读读报纸,看看电视。夏天不愁日晒雨淋,冬天不怕风寒雪滑。坐行方便,吃喝随心。何乐不为?他们偏就不为。城里有什么好?人多车多,喧闹嘈杂。每天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荫凉下,望着人来车往,车来人去;木木地对着同龄人大眼瞪小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日复一日,日日如此。时间长了,像一尊尊木雕,漠然的表情,傻傻的浅笑。身子渐渐慵懒,腿脚渐渐迟缓,说话渐渐少了底气,好似静静地等待自然地老去归去……何乐之有?村里清静,自然。老而无力是无奈,但只要身体硬朗,挑几担水,种几亩地,收几棵菜,呼吸清新的空气,细嗅泥土花草的芳香,心情舒畅,胃口忒好,身体贼棒儿。

没有城里人闲庭信步的悠然,自有老百姓日出而作的充实;没有城里人灯红酒绿的丰富,自有村里人仰望星空的安详;没有城里千衣袭身,万贯藏腰的陶醉,自有农家人成果颇丰的喜悦。

我们说老年人,如果身体允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觉得自己老而有用,他们才不会感到无聊寂寞,才不会孤独失落。只是没必要过度劳累,种那么多产量不高、价格不贵,却费力不少的玉米呀豆子呀什么粮食作物,种点菜,悠然自得,足矣!他们说,坚守贫瘠的土地,固然不可能富有。但能做多少做多少,不能让地闲着。小麦产量低,改种玉米;玉米费事,改栽核桃树、枣树,照样清闲不得,父亲不会让树木地里蒿草丛生,着火怎么办?父亲会在桃树尚小的空间撒上玉米、豆子、花生、瓜子,眼前总多点收入么。

我们说年纪大了,还要思谋着挣钱呀接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越俎代庖,只要自己把身体保养好,就是儿女们最大的福份,健康是福!他们说,我们年纪是大了,但身体尚好,能尽量创造一点收益,以绵薄之力减轻你们的负担,你们生活得好了,我们就幸福了。再说自己种的,终究吃起来顺口、放心。权当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吧!我们唱着感恩之歌,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们想着只要儿女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我们劝着,他们做着;我们说着,他们干着;我们唱着,他们为着。我们劝着说着唱着的时候,金黄的玉米堆成了小山,绿色的豆角、黄瓜,红色的辣椒、西红柿,紫色的茄子,色彩鲜艳,挂满了枝头。红薯、土豆、萝卜、葱、蒜、白菜,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绿豆、黄豆、黑豆、小米,样样不缺;味纯香清的麦麦菜、槐花、花椒叶,色香诱人的草莓、杏、苹果、枣、核桃……家里院里,窗台上,矮墙旁,大筐小袋,满满地堆满人的眼,堆在人的心上……我高兴不起来,我不敢想像年迈的父母,是怎样日里月里、时里年里、土里粪里、泪里汗里、一趟趟送粪,一遍遍翻地,一颗颗播种,一行行锄草,一把把施肥,一粒粒收割,一担担挑回,坎坎坷坷的山路,他们一点一点,一脚一脚,一回一回,深深浅浅,磕磕绊绊,丈量了多少次,测量了多少回。城里的人多了,村里的人少了;城里的路平了直了,村里的路更曲了窄了蒿了,城里的交通现代化了,村里的劳作仍是原始的农具,原始的双手、双腿、双肩,都说父母种的粮食产量高,种的菜结果多,无非是地刨得深,肥上的足,水浇得透,草锄得勤,汗流的多。

父亲脾气好,性格随和,但只要谁给他买件新衣服,特别是谁说不让种那么多地,他马上跟你急,再一劝就上火,拗不过了勉强应允,之余又我行我素。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不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想起父亲挑起水桶、拿起锄头时的那股精气神;望着成山的粮食,成堆的蔬菜时,那溢满喜悦的笑脸;看着儿女们吃着自家绿色蔬菜时那欣慰的神情,我们做儿女的还能说什么呢?常回家看看!回家常看看!荀爱珍

责任编辑: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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