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古稀的翼城县诗人高培兴,是当地著名的诗人。他的诗集《心中的歌》出版不到二年,就有这本诗集的评论集《行走的歌者》要出版了。我觉得这该是当今诗坛一个很有价值的新闻。因为,一面是当今读者对诗的冷落,一面是当地读者对他诗的热情,研究这个现象会使我们认识到：诗要走向读者走向繁荣,诗人的人格修养与健全是关键。

集子中共有30多篇文章。作者有市(地)文联、作协领导,有作家、诗人,有剧团领导和剧作家,也有当地报刊的总编、主编、编辑、记者,还有中学校长和不少行政官员,几乎囊括了各类社会精英。诗人高培兴,既非权贵,也非富翁,只是一名乡镇卫生院的退休医生,那么,他有什么能耐能让这些读者对他的诗集如此关注、如此热情?其实,这些文章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他的人品。这些文章有评论作品的,但大部分文章在评论作品时也都写到他高尚的人品,甚至有的文章就是一篇篇赞美他的优秀散文。我觉得,是他具有作为一名诗人应有的美德,征服了读者,使读者对他的诗喜评、爱评;是他具有作为一名诗人应有的美德,使他的诗,有担当、有责任，能够真面社会直面人生,让读者能懂,能评。

中国自古就有欲学作诗先学做人的传统。外国也一样,英国诗人雪莱就曾说,诗人要“使自己成为一种源泉,让他人的心灵从中汲取力与美”。

它告诉我们,如果诗失去这种功能,诗就没有任何意义;它同时也告诉我们,诗的力与美,来自诗人的力与美,即诗人人格的力量,人格的美。

我以为,当今诗歌所以被读者冷落,其实质、其根源,就在于当今诗坛不再看重欲学作诗先学作人的诗歌传统。鲜见有文章谈诗人的品德修养,致使“诗人”成为人人都可随意摘取的桂冠,而诗也像棋牌一样只是诗圈子里的一种“玩具”。

德国诗人歌德说,“只要人越来越堕落,文学就一落千丈”。

诗本来就是表达个人的。问题是,诗也是写给读者的,个人体验不能脱离社会、脱离人生,不能与读者的体验不接轨。因为不接轨，很难被读者评论。即使有个别诗评家鼓吹这些诗,这些诗评也和这些诗一样,让人不知所云。

可喜的是,我们的主流媒体已经发现并开始重视诗歌的这一问题，2014年8月14日的《文艺报》 头版,就在《诗歌界呼吁关注诗歌的社会性》一文中谈到,“大众不再热衷于读诗,原因有很多”,“而更多的诗人则从诗歌写作内部寻找原因,他们认为,一些诗人在写作中过多局限于个人体验,割掉诗歌与社会、现实之间的联系。有些诗人甚至把写作看做是一种词语的游戏,写出来的词句,却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从而让读者失去了阅读兴趣”。于是呼吁“诗人应当是社会的良知”,应该“不断写出给人以思想启迪、精神鼓舞、美感享受,能提高人的境界,净化人的灵魂的优秀诗篇”。我以为,关注诗歌的社会性,就是关注诗歌蕴含的力与美,使诗歌的力与美,成为推动社会进步与发展的力与美。但我认为这仍是舍本求末,没有指向问题的根源:诗人,即诗人应有的品格和修养。当然,这也不是靠呼吁或说教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得以制度和法律作保障。前者,我还是认为所有的诗报诗刊都应该“断奶”,大家都平等,都有生存危机,才有竞争,有竞争才是诗歌走向读者的保障;而后者,则是诗歌健康发展,始终是读者力与美源泉的保障。

需要申明的是,这个序本来不该由我写,因为高培兴诗集《心中的歌》的序就是我写的。也许是因为这本书在我主编的丛书中,当作者将打印好的书稿送来时,我才发现目录中的序已打上我的姓名.我说,“我不是已经写过序了吗?”他说:“这个你随便写”。我无法再拒绝,这也是他人格的力量。于是,我随便写了这些题外话。是为序。

 

◆马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