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已消失的熬薯糖

2014-11-21 08:59:44 来源:临汾新闻网

一到秋冬,就是红薯收获季节,以前在乡下红薯可算是主粮。小时候,我们全家人都指望着这红薯帮我们渡过难关,特别是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家中的地窖里藏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红薯就成了我嘴里最美的食品。俗话说:“三个烧薯,抵个猪肚”。想起那红薯相伴的岁月,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就是母亲的熬薯糖。

在农村一过霜降,家家户户挖回的红薯堆得像小山一样,母亲总是让我们把个头大,没有破损的红薯挑出来放进家里挖好的地窖里收藏,那些个小的、被挖破的红薯洗干净,放进家中大锅里煮熟后,切成薯片,晒成红薯干。等到年关时母亲将晒干的红薯条放在锅里爆炒,便是美味可口的甜点薯干了,那可是我们村里人过年必备食物。母亲在我们当地算是个能人,不仅能烧上一手好菜,还能利用家中的杂粮做出许多美味的小吃,以前村里有人办喜事总是请母亲去掌厨。特别是熬薯糖总少不了母亲到场,熬薯糖对我们农家来说,可是个大事儿,糖熬的好坏关系到一年的好心情。在我的记忆里,熬薯糖是一个恬静、温馨和幸福的细节。只要到熬薯糖的季节就能闻到“年”的味道,那香甜脆酥的红薯糖,都已成了我脑海中最美好的回忆,让我永远想念。那里面蕴藏的是温暖的亲情,是舌尖上梦魂牵绕的故乡。

母亲熬薯糖时,父亲总是将水缸挑得满满的,备足干把柴,母亲则把红薯洗干净切成小片放进锅里煮熟。等红薯熟透了,就用木棍或锅铲将这一锅红薯捣成泥浆,再加入早已准备好的麦芽、石膏和水混合浸泡。麦芽和水是熬红薯糖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要知道在大冷的冬天里让麦子发芽,是个不容易的事情,为此母亲总是在熬糖之前把麦子放进篮子里淘好,而且每天早晚都要用温水冲洗,吃饭后还把装麦芽的碗放进有余温的锅里让其能更好地生长,等到大麦芽长出一寸多长露出黄黄的嫩芽时,就可以熬了。

熬糖最辛苦的是紧糖,搅拌好的红薯浆放上两个多小时,就可以舀出紧糖。父亲从灶屋梁上解下一条绳子,把平时用来挤豆腐的袋子四角系住,在锅上架一个木架,放上筲箕。把红薯浆分次倒进袋里挤压,红薯浆就能冒出许多粘粘的乳液滴进锅中。

熬糖是个技术活。熬轻了,味浅不凝块;熬老了,味苦色发黑。开始熬的时候特别要注意火候,父亲负责在灶下生火,先用大火,等锅里的乳液变得比较稠了,就改用小火。每次都要熬上四个多小时,灶里的火也不能熄灭。薯糖要熬得恰到好处,太嫩、太老都不行。母亲一次又一次沥起薯糖观察火候,灯光下我看到的是母亲那张坚毅而慈祥的脸和专注的眼神。等沥起的薯糖像窗帘布一样垂下,那就表明熬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在锅边的糖壳也多起来,那糖壳就成了我们姊妹几个的战利品。

熬好的红薯糖总被母亲装在一个大大的脸盆里,那是用来做冻米糖和红薯糖用的。每次放学回家趁母亲不在时,我偷偷地用筷子绕上几圈吃,那味儿甜丝丝的,极像野桂花蜜的纯正。如今红薯糖早已没人熬制了,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也没有多少人喜欢吃了。平日里家家户户不但备有花生、瓜子、饼干及各类糖果,就连香蕉、葡萄、苹果也成了桌上一般的零吃,渐已消失的熬薯糖成了一种留在心底里温馨的记忆。  桂孝树

责任编辑:柏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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