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亩之间

梁希民

　　洪洞县辛村镇南端有一个村子，东临汾河，西靠大运公路，三千口人耕种着三四千亩地。传说秦朝时有一个姓杜的将军领兵在这里卫戍，因而得名杜戍。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与朋友驱车探访。

　　与其他城市附近的村庄一样，路面硬化，新房林立，沿街停放着许多轿车，村里也有大暖和天然气。主路两侧有一些小商铺，小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本地方言的广告词，老远就能听见。一个“耕王”牌拖拉机从南至北穿街而行，发动机的声音，竟不是记忆中“突突突突”的节奏，而是汽车发动机“呼呼呼呼”的声音，细看，已不是原先的单缸发动机，是四缸或六缸。后面挂的铁铧犁还粘着新土，应该是刚干完活。

　　离开主街道，拐入胡同，顿时看见许多无人居住的老屋，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残垣断壁。许多杂树，歪歪斜斜地长着，枝叶倒是繁茂。一棵皂角树，高高大大，结着许多扁豆角样子的皂角。一棵腰缠红绸的大槐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据说有二三百年的树龄了。

　　杜戍村有两个知名的人物，一个是著名书画家董寿平，一个是山西省原领导王世英。

　　董寿平出生于1904年，1997年去世，是当代著名画家、书法家，原名董揆，因仰慕恽寿平而改名寿平。他早年考上南开大学，以画松、竹、梅、兰著称，晚年有“黄山巨擘”之称，多以黄山为题材画山水。曾为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日友协理事，北京对外友协副会长，全国第五、六届政协委员等。临汾的梨园堂剧院的匾额，就是他写的。

　　王世英比董寿平小一岁，1968年病逝。1924年参加革命，次年入党，先后在上海、南京、天津、西北等地区从事党的情报、联络、军运和统战工作，作出了积极的贡献。1949年后，历任山西省人民政府副主席、中共山西省委常务委员兼统战部部长及政治委员会主任、中共山西省委书记兼山西省省长等职。

　　随老乡步行一二里地来到了一个荒凉破旧的院子。

　　“这就是王世英的老院子。”

　　院子上下两层，依地势而建。上面的建筑只有一个早不用了的大门和并排的三间瓦房。下个小坡走到前面，还有一排房子。院子没有大门，几根木棍搭了一个顶，上面有一小片油毡木板，算是门楼。

　　董寿平的故居，在另一个自然村里，朋友手机里有照片，看起来比王世英的好许多，应该是近期有人修葺过。

　　听村干部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杜戍村老百姓也过上了好日子，农业增产、农民增收是他们多年来坚持的工作重点。这些年又筹措资金铺油路，绿化街道，新建教学楼、休闲广场，还打了深井。老百姓生活还不错，村口的小饭店生意兴隆，算是个佐证。

　　离开时，看见了杜戍村口的牌楼。正面有“杜戍村”三个隶书大字，背面镌刻四个字:“十亩之间”。是不是出自《诗经》?上网一查，原来是一首佚名诗。原文：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译成白话是这样:在一片很大的桑园里，年轻的姑娘们在悠闲采桑，随后她们一道唱着歌儿回家去。在另外一个桑园里，也有漂亮的姑娘们悠闲地采桑，干完活后也一起说说笑笑往家走。

　　想象一下情景，采桑的整体画面，有红有绿，有动有静，确实美好。这诗意的门楼，让我的思绪不由穿越到往时，更让我对这个普通的小村庄产生了喜欢与敬仰。

　　校对 张晶 王舒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