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霞
提及此,就想起在古县那个偏僻山村里,姥爷和姥姥苦守一生的家。那个不甚富有,但及其温暖的家。青山、绿水、黄麦田,大山里的寂静,泥土的香气,还有透着清香的风的味道,似乎在此刻,就萦绕在鼻翼的周围;瓦房、土炕、火炉子,每每吃饭,一家人盘腿围坐在小小的炕桌边,桌上或许并不丰盛,但是味道清香的饭菜,那是姥姥的手艺,传达的是浓浓的爱意,仿佛在此时,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怀念那山、那村落;怀念那家、那亲人……
记忆里的童年,姥姥家的意义,是我和弟弟寒暑假的休假乐园。那个交通并不便利,条件也不发达,甚至连电视也没有的小山村,却是我们姐弟向往的地方。姥姥和姥爷,一对操劳了半生的老人,在那个条件并不优裕的家,给予我们的,是最好最好的待遇。清晨刚刚睁开双眼,还没钻出暖暖的被窝,姥姥就端来热乎乎的白皮鸡蛋,还有一碗微微发咸的盐水。那印象,深深地刻在我们的脑海里,多少年,都不曾忘记。在那时,鸡蛋对于没有什么外收入的普通农家来说,是可以等价换物的物品,而在两个外甥到来的时候,那就是我们每天的早餐。跟着因为伤病瘸腿,但是个性却依然爽朗的姥爷,我们嬉戏在田野间、地头里,在那里,我们认识了庄稼好多作物,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意境;拉着个头不高,骨子里却透着对生活不屈精神的姥姥的衣角,我们跟着喂鸡,看着胖墩墩的猪们拱在一起吃食,笑得前俯后仰;我们穿梭在邻里之间,结交了好多幼时的伙伴……这些,从来都不曾抹去,在记忆的最深处,依然会闪闪发光。(写到这里,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努力不叫它掉下来……)
接近成年时的记忆里,姥姥和姥爷老了。再也不复年轻时的强壮和能干,灼灼锐气终会垂暮老矣。两位老人蹉跎了大半辈子,个性倔强的姥爷,生病都不肯好好吃药,落下了语言功能障碍的后遗症。此后再也很难听到姥爷爽朗开心的说笑了,更多的时候,老人只会咧着嘴笑,憨憨的,像个孩子。那笑里,是爱,对我们的爱。姥爷的去世让平素比较娇气的姥姥也病了。这一次,姥姥得的后遗症,大脑已经不能支配她的行动,手拿个汤匙都费力,行动也不方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在厨房灶台边跑来跑去了。接来养病的日子里,我们轮番给姥姥做康复治疗,像教孩子一般,扶着她走路,教她怎么用勺子。姥姥个性依然执着,从不会自己吃饭,到尽管撒的哪儿都是,但是可以不用饭来张口;从不会走路,拄着拐杖,一步步挪着移动位置;在姥姥的身上,有叫人心酸感动的东西,但是,更多的,是叫人佩服的精神。(眼泪,终究还是不听话,溢出眼角,顺着脸庞,掉落下来……)
姥姥、姥爷,一对并没有多少文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本分庄稼人,却生养了妈妈、姨姨、舅舅3个孩子,让他们接受教育,成家立业。妈妈,像只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考上了大学,落户在城市,结婚、生子,改变了一生的境遇。其后多少年,为了仍旧在山沟沟里的娘家,付出了多少,并不是仅仅能用钱可以衡量的。但是,妈妈和爸爸每每谈及此,从来没有抱怨,我知道,那是他们对老人们生养的感恩,那是不需要有怨言的。
想到这里,想到感恩一词,真的感慨良多。感谢赐予我们生命的人,感谢和我们拥有相同的或者接近血缘的人,感谢能够出现在我们生命里至亲的人。岁月蹉跎、沟沟坎坎里,亲人们是最坚实的臂膀和后盾。亲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最无私,最不掺假的感情,这也许就是源于代代繁衍生息的血缘、源于不息的生养之恩。
亲爱的姥姥、姥爷,我最敬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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