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岁月更迭,时光如梭。在平阳大地有太多的故事能勾起我们的回忆。他们有的微小,有的宏大,或涉及人物、或涉及照片、或涉及地标,为我们记录下临汾一路走来的一处处闪光点。挖掘、收集这些宝贵的“故事”,能让我们铭记这些曾经鲜活的时代符号,感悟砥砺前行的时代脉搏。
即日起,本刊将刊发专栏“故事里的临汾”系列报道,敬请读者关注。
故事里的临汾
今天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资深记者孙宝索。1959年孙宝索与新闻摄影结缘。在过去的60多年间,他曾在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工人日报》《人民画报》《文汇报》及106家省市媒体发表各类作品3000余件。其中79幅摄影作品分别入选区,市、省、华北区和全国摄影作品展览。他用相机记录时代的变迁,用光影铭刻改革的步伐,用照片定格新中国的美好岁月。
记者认真欣赏着孙宝索拍摄的一幅幅照片,孙宝索在一旁深情地为我讲述着每张照片背后隐藏着的动人故事,在半个多世纪的摄影生涯中,他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更多的是为家乡的日新月异而兴奋难眠。
孙宝索手捧《母亲的半身照》,深思片刻后给我讲起拍摄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他动情地讲述,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深刻印象。
上世纪60年代,孙宝索是当地为数不多的摄影工作者之一,而母亲40多岁了还没有拍过照片,为此他很想为母亲拍张半身照。
那些年,母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距城十里的伊村教书,因过度劳累加营养不足,母亲日渐消瘦,作为长子,孙宝索既着急又无奈,只能隔三岔五去乡下为母亲送些供应的口粮。
孙宝索家世居临汾城内, 距南城墙150多米, 顺城墙内壕西行约300米就是大南门。孙宝索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城墙内外, 榛莽荒野,沟壑纵横,坟堆遍布,一片凄凉,早晚常有野兽出没。为此,母亲曾多次叮嘱他,下乡时一定要等到天亮,等路上有了行人再出门。可是为了赶上8点上班,他又必须在拂晓前动身。
1961年初冬的一个凌晨,孙宝索背上照相机,怀里揣了两个闪光炮(类似现在的60瓦灯炮),将5斤玉米面夹在自行车后座上出发了。
夜阑人静,灯光稀疏,也许是心里发慌、抑或土路不平,下了南门大坡刚走出外壕不远, 自行车链条脱落夹挤在轮盘之间,孙宝索黑灯瞎火地用石头敲打轮盘,总算搭好了链条,他起身展腰,暮色中遥望南城墙,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威武壮观。这时他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嗥嗥”的怪叫声,回头西望,发现距他几十米远的坟堆旁有多个耀眼的“绿色光点”在夜幕中飘移,并时而与他对视,十分刺眼。孙宝索头皮一紧,立即意识到,一群恶狼!这是他敲打轮盘招来的不速之客,他立刻想到人们常说南门外时而有狼群出没的说法。
此地距临汾大南门约有500多米(现党校附近)。在1948年的临汾攻坚战役中,我攻坚的八路军健儿与守城的国民党顽匪曾在此激烈奋战,抛洒热血。临汾解放后的20多年间,这一带曾是枪毙人犯的刑场。
难道今天在此葬入狼腹!孙宝索在恐惧与惊慌中拣起身边的石头向狼群扔去,试图驱赶狼群,但狡黠的恶狼岿然不动。此时孙宝索没了主意,只好骑车加速前进,但恶狼们也以同样的速度并行奔跑且若即若离,不断向孙宝索逼近。危急之中,他突然想起老人们常说的“狗怕摸,虎怕锣,狼怕火”,但没有火柴,面对大片的蒿草无计可施。这时他突然想起怀里揣着的闪光炮,情急之下,他迅速上“蹚”后,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在蒿草丛中向狼群的方向悄悄逼近。而这时天公不作美,西北风越刮越烈,并伴随着毛毛细雨,可能是灯炮连接点遇水受潮,按下快门后灯炮里的镁光粉燃烧后只冒青烟不发“火”,孙宝索急出一身冷汗。这时狼群距他不到20米远,并时而发出刺耳的嗷嗷嗥叫。
命悬一线,孙宝索极力保持冷静并立即将灯炮拧下朝着狼群方向的一大块石头使劲摔去,“砰”的一声打破了拂晓的寂静,紧接着他又把另一只灯炮急速上“镗”,轻轻一按,夜幕中闪出一道强烈的白炽光。可能恶狼们从未听过这响亮的炮声,孙宝索回过神来定睛细看,恶狼们已跑得不见踪影。孙宝索急忙上车,一口气骑了五里多地,到了尧庙附近的岔口村村口时,小雨停了,晨曦初露……
本想在岔口村供销店的房檐下喘口气休息,可是回头一看,糟了!自行车后面夹着的玉米面不见了。这可是母亲及孩子们的口粮呀,说不定母亲正等米下锅哩!来不及多想,孙宝索顺原路返回,仔细搜寻着那5斤玉米面,终于在与狼群较量的地方,找到了静静躺在草丛里的玉米面。孙宝索大喜过望,将玉米面牢牢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掉转车头朝着伊村学校急驰而去。此时天已大亮,霞光四射。还未进村,他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母亲领着妹妹和几个社员正在收割过的菜地里捡拾着被废弃的菜叶……回到学校,他为母亲和妹妹拍了一张她们一生中第一张半身照。
孙宝索的母亲终因积劳成疾,47岁时离开了人世,那张半身照成为全家人永久的纪念。如今回望历史,当年与恶狼激战的荒草地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秦蜀路,救命的“闪光炮”也已早已进入摄影历史的博物馆。但60多年前的那场“搏斗”,却令他久久难以释怀。
记者 亢亚莉 潘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