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生在农村,长于菜乡,有一手种菜的好手艺。自随军来到喧嚣的都市后,好久都适应不了。妻总希望拥有一个小菜园,好在茶余饭后一展身手。
希望终于来了。一日散步时,妻看见楼前一块茅草丛生的空地,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跳起来:喏,把这块荒地修整修整,不就可以种菜了吗?妻说干就干,锄草、翻地、打埂,不一会儿工夫,那片空地就被妻打整得有塄有角,好似棋盘般整齐。妻拿来早就准备好了的菜籽和瓜种,埋进湿漉漉的土里,上面还压上一块拳头大小的土坷垃。
“为啥压块土坷垃?”我不解地问。
“亏你还是农村出身呢,连这个都不懂,告诉你吧,压块土坷垃既能防晒保墒,又能作为点种记号。”妻笑着说。
“谁说我不懂,我是有意考考你。”我嘴上不服,可心里却是服极了。
一周后,小苗出土了。绿油油的,惹人喜爱。这下,妻可有用武之地了。茶余饭后、星期天、节假日,妻几乎都是在小菜园里忙活:间苗、拔草、施肥、浇水、捉虫。那个精细劲呀,简直就像是呵护自己的孩子。我最爱看妻为菜浇水,那白亮亮的水,掺了绯红的霞光和翠绿的菜苗,竟同虹一般,绚丽多姿,煞是好看!
金秋时节,椭圆的冬瓜、扁圆的北瓜卧满菜园;紫红色的茄子,一个一个地缀满枝头;尖长的辣椒,红得油亮……我站在菜园旁,看垄上的一片碧绿、看枝头的累累果实、看妻子的忙碌身影,仿佛置身于故乡的田园风光之中。
忽儿,我胸中一热,随口叫了声:“好!”
妻听了,扭头一笑:“好什么?”
“在这高楼之下,居然残存着一点田园风光,令人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岂不是好么!”我忙解释道。
闻听此言,妻的脸上绽出了一缕欣慰的笑意。
到了深秋,收净菜后,妻便把园中的地深翻一遍,让它歇一季,等来年再种。如此种了三四年,这小菜园就荒芜了,唰唰地长出一地草。这是因为,那年妻有段时间不在家,我懒得动手,加之雨水又勤,草便乘机发展起自己来。妻回来一瞧,满肚子是气,却又无可奈何,早已错过了种菜的时节。
翌年初春,妻早早地就把粪运到了小菜园。一解冻,妻就拉上我到小菜园撒粪、掘地、打埂。半天不到,小菜园又面貌如初了。妻按照季节,又种上了不同品种的蔬菜。不知是地闲了一年的缘故,还是施肥多的原因,蔬菜长得特别好。自己吃不了,妻就分成一份份,送给左邻右舍。
楼下的小菜园,使原本有滋有味的业余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许多、许多……
(原载《侯马报》紫金园2000年1月21日,《临汾日报》农村版2000年4月9日)
责任编辑:秦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