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孤独而凄凉地蜷缩在竹筒里的那枝灰色钢笔,我心中便泛出一股凄酸的感觉。尽管笔杆断裂,笔尖弯曲,早已退居“二线”,但我始终把它视若珍品保存着。它是我兑现诺言的见证啊!
记得30年前,我读小学五年级。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父亲雪人般来到学校,亲切而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笑盈盈地说:“闭上眼睛,猜猜爹给你带了什么来?”我顺从地紧闭双目,猜了半天也没猜着。待我睁眼一瞧,父亲手里拿着的是一枝新钢笔。父亲告诉我,这枝钢笔花费了1.8元钱,是用卖柳条筐攒下的钱买的。在那个年月,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我含着激动的泪水向父亲许下诺言:“爹,我一定好好读书,多写作文,将来当一名记者。”父亲兴奋地说:“那可是我和你娘做梦都想的事!”
打那以后,对数字迟钝,而对文字敏锐的我,学习更加刻苦了,写的作文也多了。有的作文还被作为范文,在学校乃至全县范围内传阅。学校放了假,我就边帮助父母干点农活,边把所见所闻写成小文,寄到报社。几篇“豆腐块”、“火柴盒”发表了,我高兴得手舞足蹈,父母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慰。
1970年底,在一个彤云四合、雪花纷飞的日子,我跨进了梦寐以求的军营。首长好像了解我的心思似的,点名要我担任新闻报道员。起初,我的热情很高。寒冷的冬夜,我钻进被窝打着手电筒写稿,一写就是大半夜;炎热的夏夜,我跑到猪圈旁的灯下,读书写作,不怕蚊叮虫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年过去了,一篇“豆腐块”也没发表。那些冷言冷语,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身上,砭人肌骨。我迷惘了、苦闷了!真想撂挑子。但转念一想,我曾对父亲做过承诺,如若就此洗手改行,父亲会失望和伤感的。我怎么能够对自己的诺言不负责任呢?
于是,我紧握着那枝笔,又踏上了艰辛的笔耕之路。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绝不能让父亲失望。牢记着诺言,我发奋写作。
黑暗的尽头就是黎明。我写的文章一篇又一篇地见诸报端,我认为能坦然地面对父亲了。那年回家时,我带着样报让父亲看。心想,父亲一定会夸奖我的。谁知,父亲温和而关切地说:“莫骄傲,写作的路还长着呢!”父亲那意味深长的话,在我的心湖激起了一阵波澜。在新闻写作这块田园里,我辛勤耕耘,加倍努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惟恐不能圆满地兑现诺言,伤害了父亲那颗慈爱的心。
日历在一天天减少,刊稿剪贴本在一天天加厚,获奖证书在一天天增多。至今,我已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中华新闻报》、《山西日报》、《生活晨报》等50余家新闻单位,发表作品3000余篇,近200万字。其中,百余篇作品在全国和省(市)好新闻评选、各类征文大赛活动中,荣获特别奖、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1995年6月,被评为记者职称,并先后被《中华新闻报》、《经济消息报》、《生活晨报》、《市场消费报》等6家新闻单位聘为记者和特约记者。连续12年被上级领导机关评为新闻工作先进个人,4次被评为全国专报优秀记者,原临汾地委授予我“模范新闻工作者”称号。我出版了《启明星》、《提篮小卖》两本散文集。我致力于新闻写作的事迹,被载入由中国新闻文化促进会编辑、人民日报社出版的大型系列丛书《时代名流》第一卷《东方之子》一书。近两年,我的名字传略和业绩,又相继被收入《中华魂·中国百业英才大典》、《科学中国人·中国专家人才库》、《华夏风采》、《中华辉煌》、《共和国颂歌》和《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等世纪珍藏版巨著之中。2001年3月,我被山西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2002年4月,我采写的长篇人物通讯《直挂云帆济沧海》等5篇文章,在由人民日报市场报等4家首都新闻单位共同举办的全国第二届“新世纪之声”征文评选活动中,荣获一等奖和三等奖。因我选送的文章多、质量好,荣获个人组织奖。2003年4月,我采写的长篇工作通讯《铸就历史的丰碑》等6篇文章,在由中国文化报社等6家首都新闻单位共同举办的全国第三届“新世纪之声”征文评选活动中,荣获一等奖和三等奖,并荣获“优秀新闻文化工作者”称号。我两年两次走进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颁奖仪式,受到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2003年5月,我的散文《母爱如海》,在“永恒的母爱”全国散文征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散文《故乡秋色》,在“2002·圆梦之旅”全国诗歌散文小小说征文大赛中,荣获铜奖;散文《感受信息时代》,在临汾日报社“回首与展望”通讯杯征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第一名。我把取得的这些成绩详尽地向父亲作了汇报,并把那枝躯体已伤残的灰色钢笔和几个记者证递到父亲手中。
这回,父亲捧着它舒心地笑了。那笑里饱蕴着父亲对儿子的殷殷厚望与眷眷深情;那笑里,显露出父亲对儿子兑现诺言的骄傲与自豪!但我深知,对我来说,新闻写作与文学创作的路还遥遥没有尽头,正如屈原所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原载《山西晚报》众生1999年12月23日,《山西工人报》众声周刊2000年3月4日)
责任编辑:秦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