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丑旦有滋有味地表演霍州三弦。
面前横放一张条桌,桌上放一枣木雕刻而成的坐猴醒木,一盲人先生身坐古式靠背椅,左脚蹬甩板,以此击节,右膝上绑一扇小钗打花填空,怀抱三弦,一声惊喝,带有浓厚三弦乡音的板腔声赫然响起,边弹边唱边打小钗……寒冬时节,在霍州市城内,一场霍州三弦书说唱会正在进行。说书的是霍州盲艺说书人李丑旦先生,记者现场探究这门被称之为“活史书”的民间艺术霍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亲身感受民间绝活的艺术真谛。
从李丑旦先生口中得知,霍州地方书起源于何时,因无历史记载,已很难作出精确考究。据艺人们追述,起码在清代末,已处于兴盛时期,成为流传霍州的一种成熟的地方曲种。它的流传范围只限于本地,所以称为霍州地方书,又因伴奏乐器主要是三弦,所以也叫霍州三弦书。演唱形式非常简单,以单人活动为主,说唱时一般定为G调,有的按自己的声带定音。霍州三弦书的曲调,分为曲牌和唱腔两部分,唱词中又有书调和小调之分,一般都用方言土语唱说,整个书调在表演发展过程中,因受坠子、眉户、道情等姐妹艺术的影响,在唱法上也有不断改进。常用曲调有“萱花”、“画扇面”、“绣荷包”、“虞美人”、“对花”、“破赤牛”、“送郎君”、“小寡妇上坟”、“鳏棍哭妻”等十多种。说唱书目,由于历史悠久,传统书极为丰富,不少已经失传,分正书和闲言两大类,正书长短相当于中篇鼓词,一般分作十——十五回。传统书目有“白绫记”、“汗衫记”、“梨花记”、“洗衣记”、“进宝记”、“困铜台”等二十多本。闲言是单独的回书,也包括书帽,小调演唱的小段,这类书保留和遗传下来的总共在百段以上,另外结合中心,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学习新书共计二百来段。
据霍州地方志记载,霍州三弦书因为说书人多是盲人,又被当地百姓称之为“瞎子说书”。每有盲人说书时,堂前必摆放贡品焚香明烛,开书前先由主人净手焚香,艺人怀抱三弦、手弹“万花船”曲牌,有语无声先吟接神歌一段,名曰“安神”。而一旦听说有哪里说书,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自带板凳早早守候在说书堂会的门外,待说书人喝完茶、调完弦后,大家齐聚一堂听书品调,而整个说书期间,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异常火爆。然而今天的说书会却没有看到史料记载中的火爆场面,只有李丑旦先生一个人在弹唱,还有一个年轻人在一旁伴奏,听书者却寥寥无几。
说起三弦书的发展,李丑旦一脸茫然地说,因为后继无人,现在能数的上来的会说盲艺人仅剩下三个,这一民间艺术面临着消失的危险,且不说还有没有盲人愿意学习和传承,就连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学习了,而这恰是霍州三弦书面临消失的最大原因。
最让他悲哀的是,就算他有心教授他人,却没有人愿意去学。也许再过上几年,人们看到的三弦书只能是史料记录了。李丑旦告诉记者,他今年42岁,霍州三弦书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没有多少人会了,目前霍州市里连上他只有三个盲人说书人了,而除他之外的曹杏春和乔国平两位也都是年过半百,身体或多或少都不是很好。
在当日李丑旦的说书会上,一个负责伴奏的年轻人和中年摄像师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在堂会结束后,记者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并非是三弦书的职业说书人,而是一个兴趣爱好者,他叫朱壮勤。“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在大人的带领下去各个村子里听书,后来就喜欢上了,也曾跟着说书艺人们学习过,但却没有把这个当成职业,只是偶尔过来帮帮场子。”朱壮勤说。
朱壮勤受年幼听书的影响,一直喜爱着这份民间艺术,也曾在霍州三弦书参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过程中积极奔走,无偿提供各种史载资料,可惜他一人的喜爱,对三弦书的发展却是车水杯薪。“我一直在呼吁社会各界可以重视三弦书,或者可以筹建一个俱乐部,让盲人说书人有一个固定的说书平台,不能让祖宗留下的东西消失。”朱壮勤说,他依然坚守在这里,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这门艺术传承下去。
那个中年人叫乔毅。多年来,乔毅非常关注霍州的传统民间文化,特别是非物质文化的保护传承,为了把霍州三弦书这种面临走向消失边缘的传统民间文化保存下来,多年来他不管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不管白天黑夜,无论节假休息,只要能腾出时间,他都要骑着电动车,带上工具随说书先生到原书主人家系统地、完整地录音、录像、照像保存整理三弦书。目前,他已录完正书五本,闲言86段。由霍州市文广新局牵头他撰写的《霍州三弦书》《霍州火星圣母祭祀活动》《四社五村》申报片已获省级非物质文化项目。
“看着说书的先生一个个走了,而我没有赶上录存他们的书,我感到特别痛心。霍州三弦书的独特表演方式,引起了有关专家、学者的注意;引起了霍州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同时,市文广新局也加大了对它的保护力度,我想霍州三弦书一定能很好地传承发扬下去。”乔毅眼眶充满泪花激动地说。(记者 范韶华 文/图)
责任编辑: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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