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新闻网讯 60年筚路蓝缕的传承与跨越,几代人薪火相传的期盼与梦想。临汾市射击运动项目在时代的大潮中砥砺前行,现已成为我市竞技体育的“龙头”。
日前,临汾市射击射箭运动管理中心在整理《临汾市射击运动发展纪实》时,运动员、教练员段松林取得的成绩赫然在列。
段松林,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名气远没有后辈响亮,却是临汾射击运动的开山者之一。
段松林于1958年入选山西省射击队男子移动靶班,成为我省体工队第一代专业运动员。
他凭借优异成绩成为我省射击运动项目第二个达到国家运动健将标准的运动员,并在第二届全运会(1965年)优秀运动员表演赛上,一举打破男子跑鹿50次单发射和25次双发射两项全国纪录。
在临汾乃至山西射击史上,段松林是一名富有传奇色彩的运动员和教练员,他为射击运动的普及和推广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努力。如今,山西省第十五届运动会射击比赛在我市完美收官,看到临汾代表队再创佳绩,这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倍感欣慰。
60年风雨沧桑,清脆枪声至今在段老的耳畔余音袅袅。
他满怀激情地讲述了一代射击人励精图治、锐意进取的动人故事,带领读者感受临汾射击运动历经艰苦卓绝、负重前行、几经曲折、几度蜕变的奋进过程。
“强制扣留”成为专业运动员翻开尘封的相册,摩挲着一张张泛黄的照片,段老不禁陷入悠远的回忆,时间仿佛倒回上世纪五十年代。
“当时,百废待兴,万物待举,全国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1952年提出的‘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这句口号深入人心,更积极落实在行动上。”段老说,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射击作为体育运动项目,在全国、全省普及,并向各地市延伸。”临汾射击业余训练队应运而生,教练前往各中学选人。段老至今记得:我正在做操,稀里糊涂就被挑走了。提到射击运动,我一脸懵懂,就简单理解为打枪。教练利用寒假时间,带领我们进行短暂的启蒙训练。
到了1958年,全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体育事业也要‘大跃进’。我们再度被召集起来,教练看谁打得好、有天赋、有悟性,谁就留下。”角逐过后,段松林被派往省城参加第一届省运会。初出茅庐,成绩并不理想,他却长舒一口气,一心想着回家继续读高中,为考大学做准备。没想到,省城的教练却看出他是个“好苗子”,直接下了“死命令”:“段松林必须留下!”被“强制扣留”后,段松林与同时被选拨出来的百余名运动员一同接受集训。随后,他入选移动靶班,开始专业的跑鹿训练,成为我省体工队第一代专业运动员。说到这儿,段老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跑鹿’是干什么的,这在当时可是省运会、奥运会的主要竞赛项目。跑鹿是移动靶,射击距离是100米。鹿靶在开阔地跑动的距离是23米,时间是4秒。在4秒中打一发子弹叫单发,打两发子弹叫双发。单发和双发是两个项目,都是50发子弹。单发按20发、20发、10发分三组射击;双发按10次、10次、5次分三组射击。”经过一年的艰苦训练,段松林和65名运动员代表山西参加第一届全运会射击比赛。
赛后经批准,山西省成立了射击运动专业队,人员也进行了调整。
“当时,所有的运动员都是临时参加集训。全运会结束了,大家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参加集训的人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也想早点儿回去,结果阴差阳错,错过了最后的时限。”段老调侃道,于是,专业队跑鹿项目仅剩我这一颗‘独苗’了。”无心插柳书写山西射击传奇朝夕相处的队友回家了,就连教练也回到了原单位,原本热热闹闹的跑鹿班只剩下孤零零的段松林。他顿时百感交集,既有留下来的喜悦,也有回不去的酸涩。他无法面对冷冷清清的宿舍,找到管理员领了枪和子弹,在靶场里发泄一通。
火,发了,心平静了。但是,一个人怎么训练呢?段老道出曾经的窘境:跑鹿训练时,必须有人‘开车’,让鹿靶在轨道上来回跑动,少了两个人就不能干。没办法,我只好练空枪,每天重复着举枪、瞄准、转身等基本动作。有时,其他队的男队员想打跑鹿,我赶紧先‘开车’让他们打。等他们高兴了再给我‘开车’,让我好好过过瘾。”进入困难时期,枪支弹药紧缺,段松林的训练基本叫停了,除了冬天能跟大家一起上山打猎,其余时间不是在宿舍学习,就是在靶场劳动。1962年,国家没有安排所有项目的大赛,只安排了个人比赛。那时,山东射击队的成绩很好,运动健将也多。山西射击队便向山东省提出要求,前往济南练兵,想以此多打出几个运动健将。
“步枪班和手枪班要出门了,我眼馋就‘偷’着去了。不过,我的身份是伙食委员,说白了就是现在的服务员,在食堂负责端盘子、擦桌子。”段老兴致勃勃地回忆道,山东射击队看着我在食堂忙活儿,都挺意外的。因为,在第一届全运会上,跑鹿项目只取前8名,我刚好是第9名,不说射击技术多高明,至少也是叫得上名的射击运动员。”惊讶过后,山东射击队向段松林下了“战书”。山西射击队队长不免有些担忧,私下里问段松林:敢不敢应战?”他爽快地回答道:有啥不敢,我两年没训练了,就算最后一名,也不丢人。”话虽如此,段松林却不敢懈怠,端完盘子就去靶场临阵磨枪。第二天上场比赛,段松林单发打了194环,毫不意外是最后一名。到了双发,他第一组打了70多环,第二组打了80多环,第三组打完,总共打了206环,达到了国家运动健将的标准。山东射击队的运动员由衷地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山东的运动健将可多了,在人家面前有啥好说的。”荣誉当前,段松林宠辱不惊,默默回到食堂端盘子、擦桌子。等到开饭时,大家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广播响起:祝贺山西!祝贺段松林达到运动健将标准!”山西的运动健将少,能出一个可是大喜事。段松林是我省射击运动项目第二个达到国家运动健将标准的运动员,同时是临汾第一人。队长不禁埋怨他: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不报告啊!”当即,大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赶忙从郊区飞奔市区,到邮电局拍电报,给省里报喜。
随后,段松林留在山东参训一个月,返回山西后与队友们一起到武汉参加比赛。这次双发又打了206环,刚好没取上名次,但依然保持了运动健将水平。紧接着,他马不停蹄赶往云南训练。直到1963年,段老与云南队一起到了北京,在全国冠军赛中获得跑鹿项目第10名。
几经沉浮薪火相传结硕果1964年,为了迎接第二届全运会的到来,山西射击队移动靶班“招兵买马”,由段松林担任教练。他竭尽所能,将自己多年来钻研和摸索出的经验与技巧悉数传授给自己的弟子,希望他们在全国赛场上实现更大的梦想。
1965年9月,第二届全运会胜利召开。段老的一名得意弟子达到了国家运动健将的标准,为山西争得了荣誉。更重要的是,十年磨一剑,段老展锋芒,他在优秀运动员表演赛上,连续打破男子跑鹿50次单发射和25次双发射两项全国纪录,登上了令全省射击界仰视的高峰,创造了临汾射击运动的首度辉煌。
好景不长,随着特殊时期到来,山西射击队被迫解散。此后,跑鹿项目改为跑猪,又改为移动靶,再被永久取消。段老曾创下的纪录,成了山西射击运动跑鹿项目的绝唱。
当山西射击队解散后,段松林回到临汾,在临纺当了工人。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临汾地区体校正式成立,射击运动如同其他运动项目一样恢复招生,业余训练重新步入了轨道。为加强专项训练工作,组织上将他调回体校担任了射击男队的教练工作。
“1978年,我被选进了临汾射击队。当时的训练条件非常艰苦,靶场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草棚子,不遮风不挡雨。尤其冬天最难熬,我们穿着厚重的棉衣重复着枯燥的动作,晚上回到宿舍总是浑身酸臭。段教练当时住在村里,每天早来迟回,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段老的得意门生田全堂清楚地记得恩师的一些小习惯,印象最深的就是爱抽烟、脾气暴。若是队员们射击动作不规范或是想偷懒,段教练定会砸过来训练用的小沙袋,给他们“提提神”。
严师出高徒,段松林培养的杨杰、田全堂等多名优秀运动员入选省专业队,标志着一批优秀射击专业人才已日臻成熟,临汾射击又重新站在了全省的先进行列。虽然,田全堂早已告别了射击运动,但仍然忘不了与段教练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
“当年,临汾射击队经费有限,枪支弹药稀缺。段教练豁出自己的面子,上省城去借。为了节省一切开销,每每等我们训练结束,他都会检查所有的枪支,发现有损坏就及时修理,常常忙到深夜。我在队里年纪最小,他格外关注我的思想动态。
有次放假,我没钱回家,他二话不说给我路费,还送我上车。每逢假期结束,我从家赶回队里,都会看到他等我的身影。”田全堂感动不已,这些年,我一直跟段教练保持联系。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随着时代发展的加快,古城改造日趋迅猛,地区体校(现临汾市体育运动学校)受到三面环切的“规划”。一块仅有的射击场地消失了,男女队教练的工作更落在了段老一人身上。没有场地,他只能借用数千米之外的尧都区射击场训练。
每日往返奔波,还得佩戴枪支弹药,消耗着教练与队员的精力。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曾经风光的临汾射击项目,只能“望分兴叹”。曾经射击赛场的“领头羊”也无力回天。
段老常说,自己的一生跌宕起伏,酸甜苦辣尝了个遍。不过,高兴也好,心酸也罢,一切都过去了。最令他欣慰的是,从事射击60年,他亲眼见证了临汾射击运动由弱到强的风雨历程。如今,新一代运动员迅猛崛起,在全国、世界赛场上屡创佳绩,临汾射击运动再回巅峰,这是他最期盼也最愿意看到的。
记者 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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