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阳台,忽然传来声声“蝈蝈蝈”的叫声。侧耳倾听,好像是从楼下的邻居家传来的,还有几声孩子的笑声。
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绿色蝈蝈。
那时候我好像十来岁的样子,父亲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一只好看的、小巧精致的白笼子。父亲对我说:“你看,我给你买的蝈蝈,是绿色的蝈蝈呢,你看,它多大!”果然,白笼子里关着一只绿色的大蝈蝈,它不叫,只趴在笼子的一角,两只触角不停地摆动着。
父亲找来一个酒瓶盖,倒上水,放在笼子的一角,又拿来一些青菜叶,插在笼子的缝隙间。可是它好像并不领情,对父亲的好心视而不见。父亲把它挂在门前的石榴树上,我们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蝈——蝈——蝈”,终于,它开口唱歌了!声音那样清脆动听。我高兴极了,飞跑过去看它。它好像不认生了,一边叫着,一边吃起菜叶来。
从那以后,每天,我家里多了一种清脆的歌声。这歌声每天早上送我们一家愉快地离开家,各自完成属于自己的“辛苦”;这歌声每天傍晚迎我们一家平安的归来,如一曲悠扬的音乐,让我们身心轻松。
时间并没有因为蝈蝈的歌声而有丝毫的停留,秋风渐渐透出凛冽的味道,天气转凉,那只绿色的蝈蝈也变得似乎苍老了很多,叫声也不那么清脆动听了,渐渐低沉、短促,听不到了原先的生气。很多时候,它开始静静地趴在笼子里,像个孤独的老人,让人心疼。
终于,它一动也不动了,一生高歌归于宁静。爸爸妈妈说扔了吧,明年再买一只一样的。我没说什么,毕竟它的歌声,陪伴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我偷偷把它埋在了石榴树下,毕竟,它也曾是一个生命……那个精致的白笼子,孤独地挂在树上,没有了蝈蝈的身影,它变得死气沉沉,却又很执着地等在那儿,像母亲等待远方的亲人。
我再也没养过蝈蝈,那个白笼子后来送给了邻居家的小孩。
蝈蝈的叫声时断时续,如我的思绪,时续时断…… 王举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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