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在炎炎夏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生长、在成熟,其快乐只有麦穗自己能够体会到。当然,农人也同样能体会到麦穗的成熟所带来的喜悦,因为,这是一年中最沉甸甸的收获。阳光也同样很幸福,因为,她把最艳丽、最出彩的东西,施予麦穗,使得麦穗能够在生命的瑰丽时节,把魅力尽情绽放。
茫茫的天地之间,涌动着滚滚的金色麦浪,无不述说着这样的一个故事,麦穗的成长故事。我们看到的是个性极度张扬的麦穗形象——俨然满身尽披黄金甲的战士。此时的麦穗拥有着一根根极细极尖的麦芒,广袤的麦田仿佛是由无数个极细极尖的麦芒组成的麦芒集群,成为麦田的守望者。捍卫着麦穗所拥有的丰硕果实。蓝天、白云、骄阳、麦穗构成一曲完美的乐章,共同演绎着夏日之旋律、大地之律动。同时又是一幅多彩又和谐的完美画卷。只有在这个季节里才会有如此的律动、如此的画卷。这是麦穗最辉煌的时节、最成功的时节。身材不高,仍能够傲视群雄,卓绝不孤。夏蝉伴其鸣唱,杏果随其而黄。
然而,回想起稍前还处于麦苗时节,在春的悸动中,刚刚破土而出的状态时,当温暖的阳光像慈祥的妈妈一样把睡眠当中的麦苗叫醒,麦苗才露尖尖角,睡眼惺忪地望着阳光、望着蓝天,那是怎样一种不同寻常的惊喜和激动啊。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从此,麦苗开始步入了肆无忌惮地拔节生长的快车道。成长的快乐真正地开始体验、开始享受。短短的一个多月、两个月时间,麦苗就由塬来的像城里人所形容的韭菜一样的植物出落成了能够立竿见影的、亭亭玉立的麦穗。这样的成长速度实在快的让人惊奇,同时又让人惊喜。
是的,从春到夏,这是麦子的最阳光最灿烂的美妙季节。我们常常歌颂麦子就是从阳光切入麦穗开始。然而,让我们再回溯到秋天里播种麦子一直到冬日这样一个时段中,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何等的痛苦,对于麦子来说,她还只是种子,被农人埋在土地里,仅仅以幼苗的形式露出地面,宣示其生命的信息。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就这么在地下孕育着、蓄势着。冬雪的压迫,寒风的肆虐,还有牛羊的啃噬,这些都是在考验着麦子的坚韧和执着。这就是麦穗的前世。
麦苗终于出落成了麦穗。麦穗傲然挺立在田野,迎着风,迎着雨,更是迎着阳光。风儿抚着麦穗,一脸的温煦;雨儿望着麦穗,满眼的湿润;阳光切入麦穗,充满无限的愉悦;还有土地,拥抱着麦穗,就像拥抱着明天……麦穗是幸福的,麦穗是快乐的。
麦穗并没有沾沾自喜地陶醉在麦穗的概念里,她的伟大就在于及时地华丽转身,以沉甸甸的麦粒形式而存在。农人弯腰弓背,开镰收割;大型收割机轰隆隆开进麦田……麦穗消失了,展现在眼前的就是那饱满的呈金黄色的麦粒。当农人捧着麦粒时,麦粒的香味早已熏醉了农人的心田。是的,正是这一粒粒麦粒,滋养和繁衍了人类的生生不息。也许,这就是麦子的宿命。因为,其古老的历史,与人类文明相伴而生。
在北方的田野上,农作物好像只有小麦是必须过冬的,这也正是其被命名为冬小麦的塬因。正是由于其经历了风雪严寒的砥砺,才锻造了其坚韧的性格、优秀的品质,才当之无愧地被人类冠以“好面”、“白面”之称谓,牢牢控制着主食当中的领袖地位,别的食物无法撼动。
在夏日炎炎的时节里,当金色的麦浪涌入我的眼帘,当阵阵麦香浸入我的鼻翼时,我的心终于按捺不住地一次次狂跳,追忆曾经投身麦收的种种热烈场景。
怀念麦苗,怀念麦穗,怀念麦粒!
怀念麦子!
怀念麦香!
高乾
责任编辑:秦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