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
王艺驳
我与梨是有渊源的,我家院里有两株梨树与我同龄。那一年,父母盖了新院落,生了我,种了梨树。每年看着梨树花开叶落,结出金疙瘩一样的梨儿。伴着梨树一起长大,我和梨树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喜欢树上开的花儿,大抵和从小看梨树开花有关。阳春三月,梨树花开,起初没有叶,如白雪落在枝头缤纷而烂漫。“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边塞诗人用梨花比雪,我今却用雪比梨花。在花间慢慢长了些叶儿出来,嫩嫩的点点绿,夹杂在白色的烟霞里,一树梨花忽又变得娇羞起来,平添了些许绰约的风姿。我自私了许多,觉得还要下一丝丝小雨才妙,“一枝梨花春带雨”,最是佳人伤情时。那一瓣瓣梨花着了点滴的水,恰似美人带泪的容颜。倘有些落英半辗在尘里,又是怎样的心碎呢?
梨树褪了花的衣衫,换上青绿的衣,结上幸福的小果。依了长长的把儿站在枝上,微风吹来,相互碰撞着,似能听到“叮当”的响声。初时如青枣,大些了如橄榄,再大些,再大些,变做了甜蜜的梨儿。我家树上结的梨出奇得大,有人说这是斤(金)梨。可不是吗,一个足有一斤重。
我家院后就是生产队的饲养处,经常有好事的小伙子攀上墙头,翻到我家院里偷梨吃。被父母抓到了,“嘿嘿”笑两声,叫一声“哥哥、嫂子”,袖了梨儿,再翻墙回去。
每到梨熟,母亲就会拿着梨让我们猜谜语。她自己不讲,让父亲讲:铜锤锤儿,铁把把儿,猜着了,吃了它。我们就说:“梨!”哈哈笑着抢了吃。梨儿太大,一个人吃不了一个,另一个人伙着吃,母亲就在上面咬一口说:“二人不分梨(离)。”母亲的理论:三个人分吃就没事了。
每到春天,我便会去赏梨花,哪里的梨花都不及儿时的梨花好看;每到秋天,我都会吃梨,啥样的梨都不及儿时的梨好吃。
责任编辑:张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