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幸福
化君
栾,是老家的土语。秋天,田里的地瓜、花生等农作物收获时,有些会收不干净。这时,有闲的人便会去捡拾或挖找落在田地里的地瓜或花生,我们叫作栾地瓜、栾花生。
想起一些人。
孙姨是我从前的邻居。每年夏天,麦子成熟的季节,她就会骑上那辆半新不旧的脚蹬三轮,四处转悠着拾麦穗。
每天清晨五六点钟,孙姨就蹬起三轮从家里出发。等孙姨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蒙蒙的了。
孙姨看上去却没有一丝儿疲惫的样子,见人就说,野外的风可凉爽呢,我坐在阴凉地儿,看着成熟的庄稼,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孙姨把捡来的麦穗儿摊在院子里,晒干后,用棒槌捶打出麦粒,竟然装了满满两麻袋。孙姨每天坐在大门底下,挑拣簸箕里的麦粒儿。一边不时抓一把撒到地上。一群小鸡仔便纷纷飞过来抢食。吃饱了就围着孙姨转来转去的。孙姨望着它们的眼神里充满喜悦和幸福。不止如此,孙姨把麦粒儿淘净晒干,然后拿到磨面店磨成面,蒸出一大锅馒头,东家送一个,西家送一个。欢喜得跟花儿似的。
同学清酷爱读书。大学毕业后,仍然“恶习”不改,每次同学聚会,她的挎包里都会装着一本书,而且总会见缝插针地拿出来瞅两眼。有同学不无嘲讽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书本子啃,就不怕饿死?清听了,笑而不语。下次聚会时,挎包里依然装着本《散文》,依然不失时机地拿出来瞅两眼。
多年后,同学有的成了大款或款太太,有的成了大官或官太太,清却依然清芬素朴,并散发着浓郁的书生气。上次同学聚会,我问清带了什么书,清打开挎包,拿出一本簇新的书本,散发着纸墨的香味儿。我拿过来看时,不经意间发现作者的署名竟然是清。
我说,你写的?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清有些腼腆地望着我,点了一下头。微微泛红的面颊,犹如一朵娇红烂漫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魅力和芳香。
我、孙姨以及同学清,我们走得慢慢,慢慢,最终,却栾得欢喜和幸福。
漫漫人生路,并非好的风景都在前面。生活中的诸多欢乐和幸福,往往就藏匿于那些被搁浅于时代沙滩上的红包里。放慢脚步,不争不急,宽心做人。或许,惊喜和幸福就在你头顶的那片云朵中,在你耳边的那缕清风里,在你脚下的那片草丛中、落叶内。甚至,一吸一呼的心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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