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萱草

2016-08-12 10:49:13 来源:临汾新闻网

萱草

路来森

  有些草木,注定是属于特定季节的。

  在这个季节里,它的生命,会发出璀璨的光芒。

  萱草,未开时,花蕾筒状,细长如针;花开时,色彩明艳,一片金黄。故尔,乡下人,又习惯叫萱草为“金针花”或者“黄花菜”。

  夏雨初晴,空气中湿润润。村子里的小姑娘们,挎上竹筐,结伴去野外采摘黄花菜。风也摇摇,人也摇摇,小姑娘们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一片萱草地。地面湿湿的,可以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脚印,那个季节里,脚印也生香。萱草的草心,拔出一根根花絮。每一根花絮上,都有四五朵花簇在那儿;有的已然开放,有的正处花蕾。开放的,如一支支举向天空的金黄小喇叭,仿佛要把天空吹出一片明朗。花心里缀了水珠,把碧蓝的天空也收进花心里。姑娘低头去看那黄花,晶莹的水珠,便映出了姑娘的笑颜,姑娘笑得愈加灿烂。手指葱白如玉,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掐,一朵黄花就开在了指尖上。要轻,不能重了,小姑娘懂得一朵花的痛;可是又不能不掐,萱草花虽然美,可生命太过脆弱,短暂的只有一天的时间。

  若不及时掐去,花就败了。败了的花,萎落尘泥,徒然叫人生一份伤感。

  采采复采采,萱草地里,小姑娘们左采右采,轻快如翻飞的蝴蝶。夏日明媚,黄花映衬之下,小姑娘的脸似乎更加明媚。嬉笑中,所有的忧愁都抛到了云霄之外。烦恼,不属于这个季节,不属于少女时代。或许,在这些小姑娘们采摘黄花的同时,也把快乐和母爱采摘进了自己的内心中。

  待到成年之后,“坐北堂”的时候,便就母爱泱泱了。

  古人的寝室,分为前堂后室,由室而之,内有侧阶,即所谓北堂;每逢祭祀,主妇即位于此,所以,北堂属母亲所居之所。古代,母亲居住北堂,庭院中,又常常种植萱草,故而,北堂亦称之为“萱堂”;自古以来,“萱堂”也就成为了母亲的代称。萱草,也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母亲花”。

  《诗经·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就是表达的这个意思。

  想那一日,一位母亲坐于北堂之内;庭院中,萱草花开,流光散溢,浮泛荡漾,一派绚丽的璀璨。

  萱草花,多呈橘黄或者橘红色,都是那样的饱满、醇厚,都让人觉得可爱。那位母亲静静地坐着,仪态端庄而安详。她的眼睛,望向庭院,望向庭院中正在开着的萱草花,看着看着,记忆就回到了她的童年。童年中,她手挎的那只竹筐,泥地上留下的那一行行脚印,还有回家后,母亲的母亲做下的那道“黄花菜”……

  于是,她笑了。平和而安静的笑,满足而欣慰的笑,那么深醇,那么慈爱。我相信,所有的母亲,在现实中,或者在内心里,都演绎过这份迷人的笑。

  “蕙洁兰芳,华而不艳,雅而不质”,有蕙草之洁净,有兰花之芬芳;华贵而不俗艳,典雅而不朴陋,古人对萱草有如此之评价。今天看来,这种对萱草的评价,实在也是对母爱的一种最好的诠释。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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