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柿子熟了

2016-09-30 11:47:03 来源:临汾新闻网

柿子熟了

章中林

  清晨,小巷的尽头有一位老者在卖柿子。青篾的竹筛上卧着三两个水柿子。鲜红饱满、娇艳欲滴,就像一个个待嫁的新娘,羞涩里有着期待,翘望中有着顾恋。微雨雁双飞,落花柿独立。凝望着一个个温润而鲜亮的柿子,心无来由地一阵悸动。

  柿子是深秋的心脏,只要你看到它燃烧在枝头,你就会对这个收获的季节充满了深情和冀望。深秋,放眼望去,黄叶纷飞,是萧瑟寥落的。但是,收住落寞的心怀,漫步乡间小路吧,你会看到不一样的秋日画卷。

  看见了吗?小院前,鸡冠花热烈地呐喊着,正在向秋的深处冲刺;野菊金黄着,仿佛被什么逗笑了,“扑哧”一声张开了笑脸。哦,被什么逗笑了,那一定是柿子。不信,你看,枝叶稀疏的树上,沉甸甸的、鼓囊囊的,一个个都是柿子火热的眼。在阳光之下,它们笑着、闹着,就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嬉戏着。黄色里透着微红,是被秋姑娘涂了胭脂么?该不是吧。若是,害羞的它们该是怯怯的,安静地躲在黄叶的背后;现在它们却高傲地摆着姿态,大声地嚷嚷着。就是那些无暇逗留的农民,也会被它们热烈地相拥,为意外送到面前的俏皮而惊喜。“遥看一树凌霜叶,好似衰颜醉里红”,几棵柿树,把秋天点缀得红润又风情。这样的清秋画卷,谁看了不会从心底滋生出缠绵和眷恋呢?就是白石老人也是深谙其中况味的,不然,为何以柿入画时,枝头总是挑着寥寥三四片叶,而红透的柿子倒有四五只炫耀在枝头呢?

  柿子是我儿时的最爱。从我能记事开始,每年秋天,父亲都会从山里带来许多野柿子。野柿子青里泛黄,母亲说这样的柿子是不能吃的,需要插上水竹,放在稻壳里焐一个星期才能去涩。可是,我哪里等得及,还没三两天就偷偷溜进谷仓,扒出来,握在手心捏捏,递到鼻尖闻闻。它们铁青着脸,看得我心里犯嘀咕。一个等不及了,我就迫不及待地将柿子塞进嘴里。等到父母发现时,我的舌头已涩得抽不出来,耳边留下的只有母亲一声声的叹息声。

  等到柿子柔软如水,那是我幸福的时刻。轻轻地撕开果皮,嘬一口,那满满的甜几乎融化了我。那是怎样的一种甜呢?有蜂蜜的清香,有蔗糖的细腻,有山芋的绵软,似乎世界上的甜都浓缩在了这里。那种甜不但质感丰富,还有着悠长的韵味。它挑动着我味觉的每一个细胞,透腑入肺,乐以忘忧,让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和欣喜。

  我喜爱吃柿子,往往不知道饱。母亲反复叮咛,柿子性寒,吃多了伤胃。我才不管这些,五六个柿子一气吃完,还意犹未尽,临出门还会偷几个塞进口袋。

  “晚风吹雨过林庐,柿叶飘红手自书。无限潇潇江海意,一樽相对忆鲈鱼。”点点滴滴的回忆就像一首意境优美的诗,让人情不自禁地踮脚张望。

  记忆里,柿子始终是美妙的,但而今却是有些寥落和寂寞了。

  我工作之后,父亲也在门前栽了两棵柿子。然而,老家就只留下了父母。“小园殊味结枝头,映日玲珑野鸟偷。珊影疑成青女月,闲寻红叶已深秋。”每当枫叶红似火的时候,父母总是会打电话来,说柿子都被鸟儿偷吃了,再不回家就没有柿子吃了。我知道,这是父母在召唤我们回去,可是我却始终为琐事所牵绊,即便回去也是来去匆匆,又如何能够化解父母那柿子般丰盈的爱意与牵挂。

  今天,柿子又熟了,我也该回家乡去看看了。


     

责任编辑: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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