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四月的思念

2017-04-08 09:33:47 来源:临汾新闻网

四月的思念

陈爱红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半年有余。适逢清明,遥想远在天堂的母亲,不禁伏案痛哭。母亲在时,人生尚有来处,母亲走了,人生便只剩归途。

  回忆总是一场无法言语的痛。

  母亲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年幼时,正值日寇侵略,还在上学的母亲便被迫出嫁,与性格木讷的父亲,还有脾气暴躁的爷爷生活在一起。也正由于这些缘故,导致母亲在生育完哥哥后落下腰疼的顽疾,加之老年后猝发的脑出血,母亲几乎是终生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母亲性格坚强。一生中无论遭受多大磨难和委屈,她都咬紧牙关扛了过来。

  小时候,我们兄妹七人嗷嗷待哺,母亲起早贪黑不辞劳苦。母亲不顾腰疼的顽疾,毅然参加了街道组织的缝纫铺工作。那是一份领计件工资的活儿。完成一件衣服只有一两毛钱,然而我却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母亲竟然领了七十多块钱的工资。还记得母亲开心的笑容,但人到中年的我此时才深切地体会到,那哪里是工作,分明是母亲以透支健康为代价,为儿女搏得一份更好的生活。那七十块钱,是母亲忍着腰疼没日没夜地用她的双脚踩踏缝纫机搏来的,用她一个个不眠之夜换来的,那是一份浓浓母爱的诠释。

  那些年,母亲为了我们心里一定很委屈。这委屈不仅在于孩子多,更在于她一连生了六个闺女吧。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几乎可以想象我们出生时母亲的沮丧心情,但这并不影响母亲给予我们无私的母爱。母亲从未诉说过她承受的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相反,她总是用她孱弱的臂膀维护着我们,那些年,虽然日子清贫,但因了母亲的呵护,童年更多的是欢快的笑声。母亲忍辱负重,性格中既有中国妇女的勤俭贤良,又有中国妇女的温婉坚韧。父亲是典型的旧时代男性,繁重的家务,他也很少跟母亲分担。记忆中,母亲总是一面默默照顾七个孩子的吃喝拉撒,一面和父亲一道扛起为家庭增收的重任。年幼的我们体会不到母亲的艰辛,如今遥想母亲那份殷殷舔犊之情,无奈空有拳拳之心却无以回报。

  1982年,是母亲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那一年,大姐因病去世。母亲虽尽全力,依然没有挽回大姐29岁的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怎样一种痛!多年后为人母的我,不能想象母亲是怎么熬过那段岁月的。

  母亲没有当着我们面流泪,但那种痛失爱女的彻骨之痛又是怎么无情地噬食着母亲的爱女之心?那是怎样一种渗透到骨髓的坚强!在随后的三十多年的岁月里,母亲逢年过节总是把大姐的照片拿出来,照片里,是大姐甜美的笑,照片外,是母亲破碎的心。

  母亲离开我们半年多了。这些日子以来,想用一些文字来祭奠辛劳一生的母亲想法,几度想起,又几次放下。我怕不能自抑的啜泣惊扰安睡的母亲,我怕自己有限的文笔不能表达母亲一生的伟大。

  母亲走了,我们不哭。

  伏案疾书,遥想辛劳一生的母亲,恍惚中,仿佛回到了童年那座小院。黑色的木门上挂着一束早已枯黄的艾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推开那扇油漆斑驳的大门,眼前的院落里落满了太多太多叫做“思念”的灰尘。

  阳光倾斜而下,静静地伫立在初春的风中,还记得在那个虫儿低语,晚风轻吟的仲夏夜,我们围坐母亲身旁,听她讲述老辈儿留下的传说;还记得在那个暮秋,母亲在这里用她宽厚红润的手掌将跌倒的我扶起;还记得在那个繁华尽数落叶飘零的冬日里,母亲站在门前,挥手致意匆匆而行的我们,寒风里,吹起她一头白发……

  静默往事,回忆里满是母亲刻画着岁月年轮的苍老双手,是母亲虽卧病在床却依然徜徉着慈祥的脸庞。母亲,苦日子过完了,您却老了,好日子开始了,您却走了。

  我的白发亲娘啊!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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