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绿意

一心

　　我虽然经常到老陆的家里去，但多数时候是在客厅喝茶聊天，极少到阳台去，并未注意到他家的阳台有什么特别。直到几天前，他约几位老朋友到他家去聚叙，还特意把茶座设在阳台上，边喝茶边观赏阳台上的景物，这才让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家阳台拂面沁心的盎然绿意。老陆退休后，除了接送孙女上学读书外，就在家中侍弄花草，这我是知道的;但问题是我并没有去追究他的花草种得如何。现在终于知道老陆确是种花好手。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不在意时，一些好东西会从你的视线下静悄悄地流失，而当你入心时，却能从看似平常的事物中找出它美好的品质来。

　　老陆家的套房，阳台比较大，约13平方米，朝南，两面不砌墙，半露天，不设晒衣杆具，比较适合种花养草。

　　走进阳台门，你就会发现老陆种的花草没有像别人那样摆在阳台的裙梁上，而是根据阳台布局的需要选择一些能衬托景物的品种置放在各个角落里。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阳台的主体栏杆。他在栏杆旁种了几盆绿萝和文竹，它们郁郁葱葱的枝叶把锻铁铸造的栏杆绕得严严实实，绿色代替了灰色(水泥)和黑色(锻铁)，看上去像是农家院子的篱笆墙，使人顿生清新之感。绿萝属多年生藤蔓类植物，牵藤绕梁缠柱为常见。只是这文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的枝能伸延得这么长，绕着阳台梁一个来回，似乎还要向前伸延。我伸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嫩叶，叹服着花草强大的生命力。我们把目光移向阳台的西面墙，老陆在墙边建了一个金鲤池，池边种了两盆爬山虎。爬山虎特有的爬墙能力已把枝叶铺满了金鲤池上面的墙体，有几条分叉还掉头探望着金鲤池水，惹得金鱼不时跃起欲咬花枝，好一幅“游鱼戏花影”的天然画图。我们围上前去观鱼、赏景，听着鱼池自动循环水机的潺潺流水声，仿佛如乡间小溪的清泉，不由哼起了《泉水丁冬》的歌曲。当我们回头看阳台东面的秋千架时，已有一位朋友抢先坐在秋千上。只见秋千架旁种了10多盆花草，形成一个小花圃，月季、三角梅、紫罗兰等还在开花。牵牛花和不知名的藤蔓把秋千架缠成了花环，绿宝的树干遮掩住秋千架顶，牵牛花吹着喇叭随时在迎接客人。坐在秋千架上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墙里秋千”的浪漫故事。这景物虽是刻意造就，却也浑然天成。大家轮流荡着秋千，说着少儿时荡秋千的一些往事，时光仿佛倒流了几十年。

　　老陆家的阳台，实际已成为他家的小花园，他的家人(包括他80多岁的老母亲)一有空闲就到阳台上去赏花、观鱼、荡秋千，看沐浴在阳光下千姿百态的花草，听清风拂抚花叶传出的喃喃细语，闻从花丛里飘出的时明时暗的缕缕花香，与花草近距离接触，绿目，绿肺，过滤和放松神经，很是受用。老陆告诉我们，在阳台上种点花草，自然是好的;但如果要让它在美化环境、点缀生活、调节情绪中发挥更好的作用，就得有点创意。有创意才能把绿色变为绿意。绿意是花草作用于人的一种意境，它能使我们夏天不感到炎热、冬天不感到寒冷，春天常驻。

　　我们在阳台上边喝茶边观赏景色，似乎也感觉到老陆所说的绿意对我们的触动和牵引，就急着追问老陆是如何把花草种得这般好的。老陆说，要种好花草说难也不难，关键是要下工夫。你要享受花草带来的绿意，就必须爱惜和呵护花草，对花草有情意。从培苗一直到开花，只要你留心，你将看到诸如玫瑰的花苞在朝霞的润吻下泛出一抹少女般的红晕，绿萝一片片心形的叶子如士兵操练般排成整齐的队列，红掌初绽时像一张微启的朱唇、慢慢就长成了一个个的大红口，牵牛花藤一日能长好几厘米、用肉眼就能看见它的蕊端在蠕动伸长……这些生动的惹人爱怜的细节，就是对你感情投入的回报。花是有生命的，只有把感情和花香融在一起，才能产生真美。大家都觉得老陆说得在理。

　　晌午时分，我们装着满脑子的绿意，欣然离开了老陆的家，相约几天后再来。我心里想，总不能老是观赏别人的花草吧，自家阳台几盆半枯黄的花草，也该去下一番工夫整理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