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进城

2017-11-11 09:07:09 来源:临汾新闻网

进城

李关良

  环境影响人,也潜移默化地改造人。对我来说,问题的关键在进城上。要是打小就生活在城市,跟打小就生活在农村一样,从睁开眼睛起,就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角色;退一步说,50岁之前进城,再在城市里摸爬滚打拼搏一番,寻找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恐怕迟是迟点也还来得及,毕竟还有“高粱地”里苦苦挣来,盖有山西省教育学院院长陈茂林教授大印的专科学历,胸中还拥有万把名汉字锐兵,年龄还算“年轻”,努力努力或许都还来得及。要命的是到了老年才进城,几十年熟悉的环境没有了,交了几十年的发小朋友没有了,油不是油,盐不是盐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好在我进的是一座全县仅有50万人口的县城。可小区的牌号、阵容,在这座县城乃至周边城镇却响得很:亚太新城。据先入住者讲,两个物业办管辖的低楼层与高楼层设计有40余座,住满了可“装”万余人,约一个加强团哩。

  啧啧,不是“十里洋场”吧?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拜访自己的左邻右居,竟然看到了一张张有温度的脸,也收获了有关“新城”的一些老故事,知道了在这个“多元方程组”里有我不少的“同类项”,或近似“同类项”。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况从我故乡到亚太也不过区区15公里啊,若在都市还不都住在一“环”之内?我看到了新生活的新希望,进城,是驿站不是孤岛。

  这么想着,可也就想对了。迁居城内的第二天,即有同学、文友携家带幼登门贺乔迁之喜,更有原市府公安处老学长陈占山,本城居民、退休学弟韩三秀诸君闻讯前来嘘寒问暖,一时间,老的欢声笑语,小的沸反盈天,飞过的鸟鹊都乐得眨巴眼。

  这次进城,我积极性并不是很高。20年多年前,教育系统在县城丁村路团购了一批房子,带“长”的在照顾之列,可自己囊中羞涩,又不屑借贷,生生地把指标让给了别人。时过境迁,年纪一大把了,还进城作甚?孩子们却说,老了更应该进城,她(他)们好照应;你言来,她语去,“轮番轰炸”,先是老伴儿儿女情长,固守家园的我只好半推半就妇唱夫随了。想想也是,跟柴火、风箱、电磁炉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伴儿,进城于她是一次解放啊,何乐不为?

  拨亮心中灯,欣然进了城。农村、城市二者之间不需历经万里长征。

  老话儿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儿,入乡就要随俗。进城就得换换生活方式,参加晨练就是一种尝试。老伴儿应新朋之邀,加入了太极拳队伍,一招一式,活跃在咫尺之距的丁陶广场,很快成了中坚骨干,赢得了靳艳蓉等老把式的肯定和点赞。我不喜束缚,更不喜喧哗,选择了散步,晨五晚九,天马行空,雷打不动。这个“雷打不动”货真价实。雨雪天撑把伞,独步振兴路,听风声雨声声声入耳,看楼宇新姿心情激越难平,与身着黄马甲、有十六盏小桔灯闪光服的环卫工人聊上两句,说声“谢谢”,劳动者之间互为致意,成为悠悠长街的一道风景。这期间,结交了不少新的朋友,他们都是环卫工人。孩子们劝我,风雨天歇工,老伴儿嗔我“一根筋”,我不为所动:一种新习惯的养成绝不可畏风惧雨,更不能躲雨避风,况且在岗任职时,每天清晨不是与千余名师生热汗洒在操场?那时以此为业,深得社会认可;现今以此为乐,聊慰退休之渴;乐业成事,岂不快哉!

  进城后“快哉”之事多多。先是县城内的文联、作协的朋友们聚会方便多了,三天五天一小聚,月儿半截有讲座,短信网约,你来他往,像老作家曹文敏、刘登云;像作协新秀刘海霞、关旭东;像诗歌联语高手曹志恩、李金城等相继造访寒舍,让我充实了许多。随着时日的推移,多年老友喜邂逅。记得1991年省里办起中学校长干训班,我是第一期,各县区40人参加,由教育学院承办。意料之外的是,乡宁县同班学员景天顺、王增民竟然先我一步住进了亚太新城;某日晚,二人相约来到我家,仨老友一台戏,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尽管每人都添了不少银发、额头犁开了条条深沟浅壑,可说起结业后的情景,退休以来的生活,大家都感慨良多,我仨人都出身农村,“同类项”进城,也是一种赶考……话越说越稠,送别二友时,已是夜阑星稀。

  进城了,我收获满满。满载新的获得感,让我与同道同窗、新朋老友、发小故交走进一个崭新时代。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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