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音乐情怀
青石
1971年,我出生于乡宁县一个偏远的小山沟,说是小山沟,是因为我家居住的土窑洞前就是陡坡,坡下是一条十余米宽的小河,对岸又是陡坡,陡坡的顶端是山石悬崖,整个居住的地形酷似一个喇叭,每当有声响的时候,亦或唱歌、亦或鸟鸣,山沟便像一个天然的剧场,音律的反射与吸纳便形成了美妙的混响,如天籁之音。
记忆时,农村的文化生活非常贫瘠,大家最简单的娱乐形式就是唱歌,干活唱、走路唱、坐着唱、躺着唱,也许这是他们调解情绪的最佳方式。受大人的影响,我也曲不离口,加之我天生嗓音甜美,大家都叫我“小百灵鸟”。
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造就了我对音乐,尤其是民族器乐的深厚感情。
不甘愿农村艰苦的生活,父亲于我出生之前便出外拼搏,在我9岁之前,父亲已经在乡宁县汽车修理厂当一名修理工,我在村里上小学至三年级,在一次全公社会考中,我虽处于最偏远的小山村,村里就几个上学的孩子,我的成绩却在全公社位列第一。父亲不想耽误我的学业,于1980年托朋友将我转学到乡宁县西街小学读书。
到西街小学后,我的成绩非常优异,尤其是数学,每次老师读完题目,我的答案即刻便出,数学除了上课,我没有做过作业,考前没有复习过,但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同学们给我起的外号叫“电子脑”。
刚从农村来的时候,我习惯于每时每刻哼唱,不时被同学嘲笑,我才发现城里的孩子没有哼唱的习惯,吓得我也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1983年,我以良好的成绩考进乡宁县第一届重点初中,那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篇课文就是《小音乐家杨科》,当我路过县文化馆,听到从文化馆院子里传出来小提琴的声音,我就迈不动步伐。我常常去学校的音乐室看挂在墙上的一把二胡,情不自禁时,就用手抚摸,却被音乐老师的怒吼吓了回来,“你知道那多少钱吗?摸坏了你赔得起吗?”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可怜的杨科。我很感激音乐老师教了我们不少乐理知识,这使我今后对学习音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是他却没有条件让我走上音乐的道路。
初中时,我吹过口琴、吹过笛子,没有人教授,我看着电视里的介绍,自己用橡皮筋和针剂纸盒做过乐器,自我陶醉地弹奏着“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
拥有一把二胡成了我的渴望,下院的奶奶(说是下院,其实住在我家高处)是个热心肠,知道我的心思后,从破旧的杂屋给我找到一个琴筒和琴杆,之后的许多年,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坏掉的板胡的琴杆和一个二胡的琴筒,有了琴杆和琴筒,就缺琴弦和弓子了。村里的李爷爷说:“娃,你等着,我给你拿我攒了多年的东西”,之后,他送给我两根钢丝,说是当年卫生队来村里给妇女上环时他向医生要的两个节育环,据说可以做琴弦。至于马尾是我早就和小伙伴三娃讲好的,等他舅舅拉着他家的马下山赶集时,割他家的马尾巴做弓毛,此时,一把拼凑的二胡就做成了,我如痴如醉地拉着,觉得自己就是小音乐家杨科。
读了高中之后,父亲从他的一个朋友那给我借了一把算是像样的二胡,但蟒皮也脱落了,用胶布裹着,这把二胡陪我度过了高中和大学时代。
1989年,我以乡宁县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太原工业大学,读建筑学专业,我的梦想是做一名乐队的伴奏师,终未能实现。大学期间,我与外系运城的一位同学组建了太原工业大学音乐爱好者协会,我负责讲授乐理知识,在大学我还指挥过土木系歌咏比赛。
大学教育和工作后的实践告诉我,专业与非专业的差别是无以言比的,对于二胡的学习再也不能瞎练了,一定要找专业的老师辅导,否则就会与专业的道路越来越远。繁重的工作,使我在毕业之后的十年间再也没有拿起二胡。2002年我跟随文化宫一位老师学习二胡,谁知学习不到两个月,三条路工程建设开始,我日夜工作,二胡学习就此放下。
2010年,我担任单位一把手,工作担子更重,压力更大。经过几年的努力,单位的秩序建立,各方面工作理顺,虽然工作依然繁忙,但八小时之外的时间属于我了。
经过多年的磨练,我对待每一件事情的抉择都会更加慎重,在没有做好充分的时间和思想准备之前我不会轻易行动。下了几次决心之后,2014年末,我跟随左晓明先生开始学习书法,之后便一直没有间断过,2017年我取得了山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资格。书法学习的成功增添了我对学习的信心,音乐的梦想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以往,能在退休前实现学习音乐的梦想我都没有奢望过,但中年之后,我的社交圈和应酬的精减,使我终于有机会实现我的梦想。
2017年5月,由于机缘,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到了板胡老师范举明,得到了比较专业的指导和学习,一年多的板胡学习更加增添了我的信心和信念,想上艺校的念头时常在脑海闪过,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结识艺术圈的人多了,一位朋友把艺丰文化艺术教育机构介绍给我,在与这里老师和同学的初次接触中,我感觉到这就和我想象中的艺校一样,自由、放松、畅想、抒怀,在音乐的道路上我终于可以向前迈一步了。
怀揣着儿时山沟里的梦想,我能在自己还算年轻的时候步入艺术的殿堂,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
责任编辑: 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