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夜之间,风就变了模样。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威严的面孔,冷硬凛冽得让人瑟缩,避之不急;一个夜晚醒来,风就变成了邻家小妹,温暖、明媚,一路欢快蹦跳着向路人打招呼,所到之处皆是欢喜。
早起上班,走在路上,不必再裹得严严实实,摘了帽子和围巾,一任风吹过来,整个人在风里舒展开来,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如孩子般,仰起脸,微风习习,轻抚脸颊,吹过的瞬间,有春天的气息,一寸一寸弥散。
想起了童年的春天,也是这样轻柔的风,穿过高高低低的屋檐,吹过密密的树林,掠过沉睡的土地,一路唱着欢歌,走进村庄。眼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抽出嫩绿的芽,叶子一天天的绿,地上的小草,一天天的长。我总是迫不急待地脱下笨笨的棉衣,不顾母亲的阻拦,迎着微风,与小伙伴奔跑在田间地头,找寻一种叫“离离嘴”的小草。那是一种叶子卷曲、开黄花的草,拔出白色的根茎,剥去外面的一层皮,放进嘴里,可以嚼出一些清甜的汁水。乐此不疲的在风里,来来回回地找。跑累了,坐到山坡上,风轻轻吹来,手里是一大把“离离嘴”,一根一根的慢慢咀嚼,凝结在舌尖的是如糖块一样诱人的甜,就连风里也溢满清甜。
不常是微风拂面,也有风大的时候。这时候,最适合放风筝。儿时,买不起漂亮的风筝,就缠着父亲给做。父亲先用竹篾扎成燕子的形状,糊上纸,再用毛笔在纸上画上眼睛,点上羽毛,一只简单的风筝就做成了。欢喜地拿在手中,跑进风里。结果,风筝根本飞不起来,风一吹,脆薄的纸就破了。央求着母亲给风筝做件衣服,母亲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碎花旧衣,拼拼接接,缝在竹篾上,又是一只别致的风筝。只是这风筝,常常飞不起来,需要大风才能托起来,飞上天。
起风时,扯一线风筝,在空地上疯跑,人在风中摇摇晃晃,衣服鼓成了帆,哪儿管风吹乱了头发,吹眯了眼睛。顺风跑,背后像是有一双手推着,跑得更是欢快,毫不费力。边跑边抬头仰望,风筝在湛蓝的天空里翩然飞舞。“风筝飞起来了,飞起来了!”风里的欢笑声,起起落落,飘荡在童年的春天里。
宛转流年,再不会疯跑在春风里。在城市的一隅,陀螺一般的日子,让我对于季节更迭的感知越来越迟钝,越来越模糊,不再关注一株小草的发芽生长,不再欣喜于一朵花儿的开放,繁杂琐碎的生活,轻易就将我关在了季节之外。
可是,所有属于春天的美好,都深藏在内心里,只待一夜春风起,便齐齐绽放,以蓬勃的姿态,绽出温暖、明媚。
风,从春天赶来,吹薄了路人的衣衫,吹绿了小草,吹红了花儿,吹成了一季姹紫嫣红,也吹醒了蛰伏在内心的自由与梦想。
时光飞逝,春风依旧。(风中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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