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2011-10-22 10:32:00 来源:临汾新闻网

亦耕


童年到少年,我是依偎着奶奶的怀抱长大的。八九岁了还总要钻进奶奶的被窝,搂着她入梦。那时的父亲,一名新中国的年轻警察,总在忙碌着他的工作。那段时光里,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是模糊的,但几件小事却记忆犹新。一件是小学二年级时,记不清因为什么顶撞了他,他追着要打我,我慌忙从四合院门前的台阶上跳下,一溜烟地跑到胡同里。为此,我有很长的时间不和他说话,也不叫他爸。还有一次,我久咳不停,父亲买了两个梨,我实在没有一点食欲,但在他的呵斥下,还是吃了下去。没想到连一个时辰也没过,咳嗽竟好了大半。那时的父亲,在我的眼里似乎始终是严厉的,但我不太怕他,因为我有保护神:那位拄着拐杖,缠着小脚,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我的奶奶,她从不允许父亲训斥我。而父亲对奶奶总是毕恭毕敬,从来没有高声言语过一声。
少年到青年,渐渐开始了解了父亲,理解了警察是一个需要奉献身心的职业。无论在山区还是在城里,父亲总是很少回家。职业的熏陶,总在造就人,他从街巷走过,总能一眼辨认出哪个是流氓地痞,哪个是小偷小摸。一生中办过数不清的案子,也侦破过几起震惊全城的大案。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当事人的谢礼。当过治安科长,却没有为亲朋好友办过一个农转非户口。但我却对父亲有了深深地敬重:为他的敬业和耿直。那一年,奶奶病重,父亲接连数月不分昼夜守在身边,为奶奶做饭、喂药、洗衣、倒尿。奶奶大便不下,他用手指一点点往出抠。一直服侍到送终。邻里街坊间传扬着他的孝敬,但大多人并不知道奶奶是他的继母。父亲以他的孝敬,教我懂得了怎样做人。
从青年到中年,做了父亲,才真正理解了父亲,渐懂了父亲对我发自内心的关爱。父亲不善言谈,再加上工作忙碌,从我十四五岁当工人起,父亲不多过问我的工作。但当我四十多岁在政府某一部门负责时,父亲却时常主动找我聊天,叫着我的名字,谆谆告诫我:做人要正派,办事要公道,公家的东西不要沾等等。偶尔听到一些对我所在单位的议论,他总要说给我听。透过他的目光和言语,我感受到了父亲那严厉、寡语之中深含的惜子之情。
如今,父亲已近耄耋之年。他和母亲虽然年迈多病,但大大小小的事情总是自己打理,尽量不拖累他的儿子。退休后他们的工资合起来和我相差无几,可他总是担心我人情礼往多,常常要添补我。因为工作和摄影的缘故,我经常驾车出行,使他常常为我担心。老父亲心头常常牵挂的是他五十多岁的儿子,却对儿子的要求极少。有一段,由于忙碌于许多琐事,十几天没有去看望父母,也忘记了打电话。母亲悄悄打电话给我,说你爸想你啦,你爸说“只想听我娃说说话”。拿着话筒,我黯然泪下。
当父亲的儿子已五十余载,做儿女的父亲也三十年有余。儿子远在千里,女儿远在万里。那座海滨的城市,那个熟悉的国度,只要他们的名字在报刊、网页中出现,我总要仔细地浏览;只要在广播、电视中听到,我总在倾心关注。每当那首《父亲》在耳边响起,总会使我想起父亲对我的牵挂,勾起我对儿女的牵挂。那年春节,中央电视台在北美演出,一曲《常回家看看》,使我泪如雨下。但在孩子跟前,我从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留恋与牵挂,电话里从没有说过一个想字。多少年了,除去晚上在家休息,我的手机一直开着。其实只有我心知:那漫长的待机,是因为我和父亲有着一样的期待:“只想听我娃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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