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氏之衰亡

——羊舌一族兴衰之三

　　刘国柱

　　羊舌鲋，字叔鱼，羊舌职三子，又称叔鲋，谥桓子，因食邑于乐，改以乐为氏，故称乐王鲋、乐桓子。羊舌鲋是“诡诈狡猾之小人”(《晋国通史》)当范宣子(士匄)与和邑大夫争田时，宣子想攻打和大夫，征询伯华的意见，伯华说：“您想的已超出军事范围，去听别人的意见吧。”问孙林甫，问张老，问祁奚，问籍偃，都表示反对。当宣子“问于叔鱼，叔鱼曰：‘待吾为子杀之。’”(《国语》)羊舌鲋不但两面三刀，还公然索贿，贪赃枉法。前529年，晋昭公会诸侯于平丘，乐王鲋代司马之职。军过卫地时，乐王鲋向卫人索取贿赂未得，便放纵士兵侵扰百姓。卫人无奈，以君命送去厚礼，乐王鲋方收回军队。前528年，晋国邢侯与雍子二大夫争田，乐王鲋代任理官断案。本是邢侯在理而雍子有罪，只因雍子送给乐王鲋一批美女，乐王鲋便反断邢侯无理有罪。邢侯大怒，将乐王鲋和雍子杀死在公堂之上。(《左传》)

　　叔向有子名伯石，字食我，以父叔向封邑杨为氏，又称杨食我、杨伯石、杨石，也是晋大夫。其时，羊舌氏已衰落，唯叔向一门幸存。老公族中也唯有祁氏尚有一定实力，杨伯石便依附于祁盈。羊舌一族最后危机爆发。

　　前514年，祁盈家臣祁胜与邬臧通室。祁盈欲以家规治罪，征询司马游的意见。司马游说：“如今无道的人当权，您恐怕难以免祸。姑且缓一下怎么样?”祁盈说：“这是以祁氏私族的名义讨伐，与国家没有关系。”于是就把二人抓起来。但祁胜贿赂知跞，请他求免。知跞得贿便向晋顷公求情，顷公就把祁盈抓了起来。“祁盈之臣曰：‘钧将皆死，慭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也以为快’。乃杀之。”家臣们杀死了祁胜与邬臧，给六卿灭掉老公族提供了口实。“夏六月，晋杀祁盈及杨食我。食我，祁盈之党也。而助乱，故杀之，遂灭祁氏、羊舌氏。”(《左传》)祁氏与羊舌氏两公族遂告灭亡。

　　这年秋，异性公族魏舒接韩起执政。“秋，晋韩宣子卒，魏献子为政，分祁氏之田以为七县，分羊舌氏之田以为三县。”(《左传》)“乐霄为铜鞮大夫，铜鞮在今山西沁县南。赵朝为平阳大夫，杜注：朝，赵胜曾孙。平阳，今山西临汾市。僚安为杨氏大夫。杨氏在今山西洪洞县东南十八里。”(《春秋左传注》)

　　羊舌氏之衰亡，《左传》有两段记载。起初，叔向打算娶申公巫臣家的女子为妻，叔向母亲想让他娶自己家族的人。叔向说：“我母亲子女很多而庶母兄弟很少，我引以为戒，不娶舅家的女子了。”“其母曰：‘子灵之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这个女子是郑穆公少妃姚子的女儿、子貉的妹妹。子貉早死，没有后代，而上天把美丽聚集在她身上，必然是要通过她来大大地败坏别人。并举例说：乐正后夔娶了有仍氏的女儿玄妻，生下伯封，心地和猪一样，贪得无厌，暴戾无比，称为封豕。有穷后羿灭了他，夔因此没了后代。夏桀宠末喜，殷纣宠妲己，周幽宠褒姒，献公宠骊姬而杀了太子申生。“三代之亡，共(恭)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杨食我刚生下来，叔向的嫂嫂去告诉婆婆说：“大弟妇生了个儿子。”叔向母去探视，“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不是他，没有别人能使羊舌氏遭殃了。

　　叔向的母亲嫉妒叔虎的母亲美丽，从而不让他侍寝。“其子皆谏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女。女，敝族也。国多大宠，不仁人间之，不亦难乎?余何爱焉!”于是，便让叔虎的母亲去侍寝，生下了叔虎。“美而有勇力，栾怀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

　　《国语》也有两段记载：叔鱼生下来，他的母亲仔细观察他后说，这个孩子生得虎眼猪嘴，鹰肩牛腹。深溪沟壑是可以填满的，他却贪得无厌，不会满足。“必以贿死。遂不视。”杨食我生下来，祖母听到后去看望，走到厅堂前，听到小孩子啼哭声就往回走，并说，听这孩子的哭声，是豺狼的声音。“终灭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据刘向《烈女传》叔向之母为羊舌姬。羊舌姬擅长相面之术，往往应验。

　　《中华杨氏通谱》介绍：“伯侨生子杨文，文生突，突生职，职生五子，赤、肸、鲋、虎、季夙。初，采食羊舌邑，史称羊舌氏。其邑后分为铜鞮、平阳、杨氏三县。赤字伯华，为晋上卿，食采铜鞮，生子杨容。肸字叔向，晋太傅，食采杨氏县，生子食我，名杨石，晋大夫。至顷公十二年(前514)，六卿欲弱晋，借晋之公族祁盈恶祁胜淫乱相恶于君之机，以法灭祁氏、羊舌氏。杨石妻携子杨道逃至西岳华山仙峪峰避难，传七世。至韩、赵、魏灭晋后，十一世杨棋始出山下阴晋邑置产建房，营造‘晋公子宫’，供奉先祖武公子伯侨，子孙遂居华阴，称华阴杨氏……在春秋罹难和战国避乱幸存的子孙，逃往东夷、北狄和西戎。除避乱的保持姓杨外，羊舌赤罹难的后代改姓羊、铜鞮、蹄和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