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祥生
春节期间,出外工作的人多回老家过年,今年过年谈的话题最多的,便是越来越高的结婚彩礼和对一些地方出台限制高价彩礼规定落实的担忧。
笔者的家乡,是一个典型的纯农业村,村民自古有打饼子的手艺。这些年,家乡襄汾赵康及周边永固、南贾等乡镇的村子,年轻人几乎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都在全国各地打饼子。
五六年前,家乡一带流行结婚条件是:楼房带拐弯,彩礼九八万,三转两冒烟,北京有好摊”,是说娶个媳妇要二层楼房带门楼,有三轮、摩托和自行车,家里取暖要烧锅炉,做饭要用液化气,在北京河北一带要有个打饼子或开饭店的手艺和买卖,彩礼要九万八千元。
如今,当地娶媳妇标准已经和城里同步,有些比城里还厉害。楼房要新盖的,红砖替代青砖,彩礼已经上升到19.8万元,还要一部十几万不等的小汽车,加上订婚、置办婚礼,娶个媳妇没有50万下不来。家里有一个男孩子的,靠自己打工收入和父母多年积攒,娶个媳妇尚不成问题,家里有两个男孩,要是都种地或有一个念书的,家里就一下子紧张起来。
笔者曾与多位外出打饼子的村民交谈发现,如今外出打工的农民早已不是低收入人群,他们靠自己的辛苦换来可观的收入,月工资比一般的白领还要高。一个饼子摊,一年刨去租金和吃喝花销,一年能纯赚五六万元,好一些的七、八万,十几万也不稀奇。一些人家的孩子,上完初中,甚至上完小学就跟着父母外出打饼子,十年时间,哪个不挣四五十万元。村里的一些孩子为此弃学经商,新的读书无用论也在一些地方流行。一些村民给笔者算过一笔账,孩子上初中、高中、大学十年,花费得十几万元,而且大学毕业,自己找工作,开始几年用于房租、吃穿和人情往来,几乎存不下什么钱,孩子结婚买房、彩礼、买车几乎全要父母来帮忙。
中国的传统婚礼,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征”便是最早的“彩礼”的源头,但值得注意的是,所谓婚礼,是指整个仪式符合礼仪,而不是奉上多么丰厚的财物,彩礼的意义在乎“礼”,而不是在乎有多少“彩头”。
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不论城市乡村,彩礼也是水涨船高,三斤三两”万紫千红一片绿”一动不动”,都已经成为彩礼的代称,许多家庭在这高价彩礼面前,辛苦几十年,一婚回到解放前。
彩礼如何沦为沉重的家庭财富比拼,笔者认为,近年来,城乡差别在变小,穷富差别在拉大,对于有钱人来说,五六十万不算多,对于没钱人来说,十几万已是天价。如今,越是家庭条件好的,彩礼越不在乎,女方赔贴也很多。
越是家庭条件差的,要的彩礼反而越多。作为女方父母,都担心自己女儿吃亏,想方设法多为女儿留取一些,也有一些是想为自己留些个养老钱。
不管什么原因,越来越高的彩礼,已经成为许多本身就不富裕家庭的一道紧箍咒,让本来甜蜜的婚姻,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无论天价彩礼,还是铺张婚庆,都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各地政府和红白理事会对此进行干预,也属正常。但笔者以为,高价彩礼与许多传统的陈规陋俗根深蒂固,根本原因还是要想方设法帮助贫困村民脱贫,让他们有一技之长,有所担当。如果一个男人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如何结婚养老婆和孩子。
一些地方出台限制彩礼多少的办法初衷是好的,因为只有通过规范,才能有效遏制天价彩礼,只有移风易俗,才能改变城乡落后的婚礼观,也才能真正遏制“天价彩礼”的蔓延。
责任编辑:付基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