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新闻网讯 贺印娣是吉县中垛乡三堠行政村凉泉自然村的村民,她十年坚持替子还债的事情被乡亲们传为佳话。因为诚实守信,她被评为第五届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
初次对贺印娣的采访,是在去年的一个深秋。见到她时,她正坐在自家果园的田埂上,望着正要收获的苹果,眼里充满了期待。
贺印娣的身边有一本账册,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十年前儿子看病欠下的30余万元的债务,每还清一笔债,贺印娣就在债务人的后面画上一个勾,看着账册上的勾越来越多,贺印娣满是欣慰。
十年来,贺印娣强忍老伴儿和儿子去世的悲痛,含辛茹苦、早出晚归,靠着经营8亩果园和打零工的收入,替子还债,用她的朴实和坚韧,诠释了一个母亲高尚的道德情操。
遭遇变故
贺印娣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十九岁时她带着憧憬和梦想嫁给了凉泉村的刘俊德,生有三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成家,夫妻勤劳和睦,生活安宁。然而,正当老两口打算安享晚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贺印娣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2004年,二儿子刘建辉被检查出了晚期胰腺癌。
突如其来的厄运对刘家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当时就感觉天快塌了一样。”贺印娣说。
一家人先后把儿子送到市医院、省医院,病情依然不见好转。但巨额的医药费也让刘家陷入了困境。
“看病一个月最少得一万块钱,前后花费了近40万元。”贺印娣说,这些钱对于仅仅靠种地维持收入的刘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刘家四处借钱,向亲戚借、向邻居借、向朋友借,2万、1万、5千、1千,哪怕几百块钱,“只要能给娃看好病,就是跪在别人面前借钱,我也愿意。”贺印娣说。
为了挤下治病的钱,贺印娣两口子把一日三餐简化成了一日两餐、一日一餐,吃饭的时候,给儿子买一碗热腾腾的面,而自己和老伴则买个一块钱的饼子,就着不用花钱的白开水,将就一顿,晚上就睡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贺印娣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颊滚落了下来。“娃,你放心,妈就是累死,也要让你好起来!”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留住儿子的生命,2007年1月,刘建辉撒手人寰,留下的是年轻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以及30余万元的巨额债务。
祸不单行,同年10月,贺印娣的丈夫刘俊德被查出胃癌。为省下钱还债,刘俊德不顾家人反对放弃了治疗,2008年2月,刘俊德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儿子刘建明因一次交通事故造成小腿骨折、脊椎受损,从此不能下地干重活。
三次变故,巨大的打击使贺印娣的生活陷入了挣扎。
子债母还
贺印娣的大儿子有三个孩子,都在上学,贺印娣的丈夫得病后,花去的医疗费多一半是他掏的,到现在还有3万元外债;二儿子去世后,两个年幼的孩子一直由儿媳妇照顾,十分不容易;三儿子刘建平是个残疾人,患有小儿麻痹症,收入微薄,勉强度日。
二儿子得病以后,贺印娣借遍了亲戚、朋友、邻居,除此之外还借有近10万元的高利贷。共计31.5万元的借款成了压在贺印娣身上的一座大山。其实按照我国婚姻法规定和农村世俗的现状,贺印娣二儿子治病所欠的30余万元债款,应该由二媳妇或者两个孩子来偿还,但是倔强的贺印娣依然有自己的坚持。
“没有保住建辉,我已经很对不起玲瑛(二儿媳妇)了,她拉扯孩子也不容易,我怎么舍得让她还债。”贺印娣说。孝顺的儿媳妇也坚持要自己还债,但贺印娣强拉着儿媳妇的手说:“妈的身体还可以,你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建辉治病欠下的债务我来还。”
从那个时候开始,替子还债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就一刻也没有停过。贺印娣不断地给自己鼓劲,我绝不能倒下,只要能动就一定要把债还上!
挣多少还多少
就这样,贺印娣开始了十年如一日替子还债的漫漫路程。
农忙时节,每天天不亮,她就开始了整整一天的劳作,家里的收入主要靠承租的8亩果园。“剪枝嫁接,疏花套袋,预防病害,全靠她一个人,就没有她干不了的活儿。”村民刘明军说。
果园的管理比较繁琐,苹果成熟之前,要经过28道工序,为了赶时令,农忙的时候必须要雇佣帮工,贺印娣舍不得花钱,大儿子、小儿子都没有劳动能力,这些活儿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她对待苹果就像对待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她知道这些凝聚了她全部心血的一颗颗苹果,是为儿子还债的最大指望。
“果园刚挂果,收成好的时候能收入三四万元,一般情况下只能收入一两万。这些钱对还债来说,还差得远呢。”贺印娣说。于是农闲的时候,她就去到处找活儿干,打酸枣、挖药材,去给别人摘花椒,工头嫌弃她人老手慢,不要她,她就苦苦哀求,最终家里的困境和她的真诚打动了工头,同意她干活。
冬春季节,贺印娣到离家10公里外的苹果冷藏库去打工,对苹果进行分级包装,每天天不亮她就起来,天黑了才回家,一天干10个多小时,别人挣多少,她也能挣多少。一天干下来,她一声不吭,咬牙坚持,腰疼得不行了,就悄悄咽两颗止痛片。
“这么多年,忙完这个忙那个,就她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村里人说。
这么忙活着,贺印娣把赚到的钱凑成整数,先还贷的后还借的,先还邻里的后还亲戚的,先还急需的后还不急的,挣多少还多少。
而自己的生活花销,则被压缩到了极致。贺印娣不买菜,只吃自己家种的,平时更舍不得买肉,孩子们看着难受,隔三差五的给她买一些油、面和荤菜,每次都被她数落一顿。“我舍不得啊,欠下那么多债,一分钱都舍不得。”贺印娣说。
有人问她:这些债,该是由你儿媳妇还,你年纪大了,也该歇歇了,你这么做,值得吗?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含着泪说:“值!我是孩子的母亲,就应该这么做!”
做人要讲诚信
生活上的打击和经济上的拮据并没有改变贺印娣善良、朴实的心,村里每年评低保户,她从来没有争过,总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她说:“咱果园一年的收入也有好几万呢,怎么好意思去和别人争低保?”倔强的她只让孤儿寡母的二媳妇申报了一个低保。
贺印娣说:“做人一定要讲诚信,欠了那么多债,我就是累死也要把钱还上,咱不能让借钱的好心人吃了亏。”贺印娣对“信用”有着切肤的感受。10余年前,她养了4头猪,卖了1.2万元。买主当时给了她2千元,剩余1万元给他打了欠条,可没想到,买主此后再也没了音讯,时至今日,依然没有露面。提起此事,贺印娣说:“人欠我的不还是他的事,但咱欠人的绝不能不还。钱还不完我心里不安生。”贺印娣的事迹引起了社会的关注,2014年,她被吉县评为“最美吉县人”,被省文明办评为“山西好人”。2015年,她荣登中国好人榜,获“诚实守信好人”称号,并入选第五届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
冬去春来,暑消寒至,贺印娣替子还债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过。欠款也在一点点的还清,如今31.5万元的欠款累计已归还21.2万元。
“等还完了钱,我还要张罗着把我的孙媳妇娶回家!”说完这句话,年已六旬的贺印娣满是沧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期待……
责任编辑:席沛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