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思

2014-06-24 20:36:16 来源:临汾新闻网

作者:苏胜勇

之三:沙漠深处挖苁蓉

人造卫星发射不久,我们就接受了到拐子湖挖药材的任务。拐子湖在额济纳旗的东北方向,沿着中蒙边界自西向东走向。当时我还在运输连开大车,任务是开着一辆老式解放牌军车拉着卫生队的几个战士,由两个干部带队到那里挖一种叫苁蓉的药材。到拐子湖要翻过红格尔矶山,经过雅干边防站,紧靠着国境线朝东走,再稍朝南边一拐就进入巴丹吉林沙漠的腹地了。

一路上尽是沙漠戈壁,平坦的戈壁滩一望无际,似乎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天地的尽头。时值初春,这里同样春潮浩荡,耐旱的红柳、骆驼刺开始泛绿,春风迎面扑来,空中弥漫着幕布一般的薄雾,天地间一片莽苍,散发着浓烈的青草的气息,一群一群的沙鸡在荒漠上觅食,成群结队的黄羊、野骆驼和野驴在远处奔驰而过,像是无数精灵在荒漠上跳跃飘忽,刹那间就消失在苍茫之中。还有的时候,正走着之间,忽然眼前不远处有一汪水,还有树,还有人在走动。等我们走过去还是大沙漠。那两个干部说,这是海市蜃楼,沙漠里常见。实际上是高温气流折射产生的幻像。

行进途中,那两个干部不停地用望远镜前后左右张望,还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在探寻、记录什么。

过了雅干边防站,碰见两峰驮着人的骆驼自北边逶迤而来,我按照民族政策教育的规定,慢慢把汽车停下,让她们先走。只见前边的骆驼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蒙古族妇女,后边的骆驼上坐着一个岁数较大一点儿的蒙古族妇女,宽大的蒙古袍子里面露出一个小男孩圆圆的小脑袋。她们微笑着朝我们点点头,策动骆驼从我们车头前边款款走过,继续朝沙漠深处走去,很快就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我们不晓得她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们去向哪里……这是我们跑了一百多公里路碰见的唯一的两个人,跑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到了拐子湖。这里是额济纳旗所属的一个公社,叫温土高勒公社。几排砖房坐落在一块高地上,就是公社机关了。这里遍地是沙子,没有一棵树一根草,周围是没有边际的纯粹的沙漠。我们在温土高勒吃了一点膻气味极大的在羊肉汤里面煮的面条,就把汽车放在公社机关,骑上骆驼朝沙漠深处走去。公社领导派了一位叫苏汗巴图的蒙古族汉子给我们带路。

这里是著名的世界第三、中国第二大沙漠——巴丹吉林大沙漠的腹地,中间是干枯了的拐子湖,数十平方公里平如镜面的湖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沙粒,拿铁锹挖一下,很快就露出洁白的硝盐,厚达十多米,据说能供全国人吃上几十年。湖的四周布满了高耸的沙山,有的沙山高达数十米,还有的高达二三百米,那沙山有的像金字塔,有的像刀锋,有的像城墙,千姿百态,无奇不有,人入其中,犹如进了迷宫。后来从部队转业以后,我查资料,才知道地球别的地方的沙漠起伏不大比较平坦,只有这里是世界上唯一有沙山的沙漠,堪称沙漠奇观。

有的沙山是纯粹的沙子构成,看不见一块小石子儿,没有一丝儿尘土,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精力过剩打闹撒欢,从沙山顶上翻滚而下,身上竟一尘不染毫发未伤。更多的沙山上长满了一种沙生植物——梭梭棵。更多的梭梭棵长在沙山之间的平地上和山坳里。由于极度干旱,梭梭棵没有皮,从里到外就是干燥的木质结构,这是世界上唯一没有皮的植物。梭梭棵也长不高,属于灌木一类,互相簇拥着长成一蓬一蓬的,外面通体呈黄色,和沙漠一个颜色。只有那些干枯死亡的梭梭棵才会变成黑色。年深日久,老的梭梭棵枯死了,新的梭梭棵长起来了,不断地生死轮回,沙漠里到处散落着已经枯死的梭梭棵的黑色枝干和新近长出来的嫩梭梭棵互相挤压层层叠叠,一切都呈现出原始状态。

我们站在高处看过去,只见大漠中高低错落的沙山鳞次栉比,沙地上黑色而干枯的梭梭棵铺天盖地,一直延伸到目能所及,好像是大战过后横尸遍野的战场……

责任编辑: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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