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我留校了。傍晚，我用校讯通给老爸打电话，说我不回去了。爸说：“哦，我今天去不成啊！明天吧，明天去看你啊！”顿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着这沉沉的暮色、空空的教学楼，心酸酸的，满满的自责：“嗯，爸，我明天8点给你打电话。”

    第二天10点多，我奔到校门口。爸从车里出来：“怎么等你电话等不着啊？”我没好意思说我睡过头了，他也不等我回答什么就给我打开车门。坐在车上，车里的汽油味很大，我咳嗽了两声，爸立马问我：“妮儿，没感冒吧？”我是心不在焉呢，还是灵魂出窍呢？这一系列场景让我想起来呜咽不止，可我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未哭过，除了小时候调皮被他打。我说：“啊，没有，没事儿！”

    我本来花10块钱就可以回到家但没有回，老爸要加50块钱的油开车奔到这儿来看我。虽然说起来也挺快的，但感觉是漫长的旅行……    他问我吃过饭没有，要带我去路边早摊点吃点儿东西，我下车说买个饼子算啦。当我摸口袋时，才发现没带钱。老爸摸摸口袋掏出一张100元来，说：“有，有，我有呢！”我拿着饼子，看着那个阿姨找了很多碎钱给了老爸。老爸转过身，一张张地又数了一遍，喃喃道：“没给错吧。”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驼背的老男人，他的白发不用风吹也能完全看得清楚，他满脸皱纹满脸沧桑，他眼白泛黄，他的手，干干的、皱皱的松瘪着，像是稍微用力折就会听到脆脆的响声。

    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这个场景内，又像是站在离这个场景很远的地方。我拉着他的臂膀，说：“爸，上车吧。”

    坐在车里，阳光透射进来，感到丝丝温暖。我大口大口地咬着饼子，使劲呼吸着车里的汽油味空气。真的，有时候，我想为他做点儿什么实在的事情挺难的。我在想，是不是我认真吃掉这个饼子就可以不生什么病不让他担心，是不是我多吸一点儿车里的味道，他就可以少吸一点儿，就会变老慢一点。

    “是否我长大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快过他变老的速度？”我嘴巴不停地嚼着，喉咙中有某种情愫作祟着，心里这样嘶吼着。饼子的热气弥漫在我脑袋周围，真的，我害怕哭，我怕这个坚强的男人因为女儿的眼泪而垮掉。

    在爸送我回学校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并不了解他年轻的样子，但我想珍惜他变老的样子，珍惜他省吃俭用换来的我的所有，珍惜车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坚强的代表，他们每个人一定都有自己一段难过的日子，可是他们的苦难从来不愿分担到家人身上，他们似乎可以强大到去承受更多的辛苦，而从不会垮在家人面前。他们很笨，笨得不会表达；他们又很聪明，即使你说“什么也不需要”，他们也总是一股脑儿地全塞给你。我想像，想像自己坐在回家的车里，看着远方漆黑的路，看着车窗前暗黄色的灯，不可否认，每个父亲都是这样奔波着的，这样的父亲是卑微又伟岸的。

    老爸，别老。   襄汾中学 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