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岁月深处米花香

2015-05-22 08:05:35 来源:临汾新闻网

    看到一篇博文,提及爆米花。踱步岁月深巷,忆念零零碎碎的日子。爆米花虽细微无奇,岂比璞玉,却迅速攫住了我的目光。远去的记忆里,星星点点的爆米花曾打磨着简朴的乡村时光,恰如一片赤红的枫叶,闪烁在斜阳下的山冈上,自有它的气象和酵香。

    岁月的那头,村子旧得像一张发黄的纸,疏疏落落地铺开。村庄的房舍,仿若随意落地的一块粗布,丝毫见不到刻意的装点和粉饰。乡亲们忙完了农活,乡村的冬天安静而悠闲。惯常的冬日里,时有外乡人来到村子,高昂着嗓门,四处吆喝几声:“爆米花喽……”霎时,荒芜的园子里长出了花朵,孩子们寡淡的眼帘有了生机,紫芽姜般的小手有了春意,散落的村子也随之躁动起来。

    爆米花的师傅大都上了岁数,黝黑的脸庞和蔼而慈祥,下身穿一件老式棉裤,宽松的,但手脚却是利索的。在一处避风的地方落下脚,从板车上取下一个小风箱、一个小炉子。核心的家什是一个铁筒罐,又黑又重,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安放在一个钢筋做成的支架上。铁筒罐一端有一个摇手,旁边挂着一个气压表。将玉米粒放入锅内,糖精万不可缺少,那是画龙点睛的一笔。然后,拧好盖,生着火,一手娴熟地拉动风箱,一手不停地旋转铁筒罐,不时向气压表递一个眼神。约摸一刻钟,那师傅将铁筒罐扔进充满期待的竹筐里,竹筐的一头套着脏兮兮的大麻布口袋。他脚踩竹筐,一拉一扯,“砰”的一声炸响,一片白烟冒过,一阵浓香来不及眨眼,便弥散在空气里。早已在爆锅肚子里闷得难受的玉米,轰然冲进麻布口袋里,膨胀成大个的爆米花。孩子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蜂拥而上。于是,村子里一片热烈和欢腾。

    各家各户纷纷拿来玉米交给师傅,母亲从米缸里忙不迭地盛上半瓢,急匆匆地朝前走。我踩着母亲的步点紧随其后,心里盛满了期待和说不出的快乐。冰寒的风,从村子的一头刺过来。可孩子们视线里展现的却是无边的喜悦和欢乐。

    师傅坐一个小马扎,健壮的腰遂生出优美的弧线来。三五成群的孩子跑过来,争着替师傅拉风箱,我抢在最前面,师傅略作迟疑,立马又拍一下我的头。铁筒罐颇有一副老实相,在师傅娴熟的指令下,本分地在固有的模式下旋转。师傅铲一些炭送进小炉子,扑跃的炉火为孩子们铺开一片热烈和清脆。有的孩子绷紧脚尖,原地踏起步点;有的则嬉戏追打,乍然响起一串惊鸟似的奔鸣。欢乐的人群当中,有的女孩子威舞着手,凸显霸气;有的则静默一旁,捋着自己的小辫子,细语轻谈,温婉细致。我猛地跑到师傅跟前,把自家的米从排列的顺序中移前两个位次,向师傅递一个调皮的眼神。快乐的孩子们丰姿迥异,像点点红朵,把寒冷的冬天惹笑了。

    一声声“砰、砰”的炸响,伴随着滚滚白烟,更有弥散开来的浓香,爆米花一锅锅地爆好了。孩子们“哄”地一下围拢过来,抓一把放在嘴里,甜而酥脆,来不及细嚼,便化掉了。飞落在地的爆米花,一粒粒被捡起来,孩子们顾不上吹掉附尘,便迫不及待地享用。一个个贪婪得唏嘘着鼻子,全没了别的心思,热烈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爆米花,是一只只斑斓的蝴蝶,从岁月的草丛里向我飞来了。蝴蝶的一只翅膀裹着浓香,另一只翅膀含着煦暖,轻舞在浓稠的乡村岁月里。如今,爆米花制作与往昔迥然不同了,种类也丰富多彩起来。街市上随处可见,伸手就能买到,好吃又方便。但我总愿意怀想一些事情,难忘岁月深处的爆米花。一个个简朴的日子走远了,缕缕浓香依旧扑面而来。岁月深处米花香,那才是字正腔圆的音韵和甘饴。(董国宾

    


     

责任编辑:柏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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