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人工割麦年代的人们,或许已年入花甲,或许也过不惑之年。麦假是家乡夏收时,为了帮助家里人收麦子,学校专门给中小学生放10天左右收麦忙假。
家乡的麦子熟了,一般在六七月间,俗语中说的“龙口夺食”,正是季节性雨季到来之时。“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那雨说来就来,刚才还烈日炎火、汗流满面,一阵风云过来,雷电交加,能把还在麦地里上阵抢收的乡亲浇个净透。割麦、挑担、打场、晾晒、归仓各个环节都很紧促,全依赖与天争一时之利。所以麦收时节一到,全村上下如临大敌,男女老少磨镰修绳、呼亲唤友。自家上学的孩子们也是一支力量,一切为了抢收麦子,确保一年的细粮颗粒归仓。
麦收时节,当天边露出鱼白肚,割麦的人们纷纷走向麦地。家乡地处山地,不适宜机械化作业,大多是全家老小齐上阵,赶上耕牛,拉个平板车,挑上长尖担,带着捆麦绳,挥镰上阵人工割麦。清晨家里留妇女做早饭,儿童可多睡一会儿,等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专门给地里劳作的人们送饭。早饭一般是平日吃不到的白面馍、凉拌黄瓜白菜、米汤。割下的麦子顺行直铺着,蚱蜢在麦铺上蹦来蹦去。在割麦后遗留在田垄的麦穗还不少,小孩子蹦跳着在地里拾麦穗,一根根拾起扎好,给大人们炫耀劳动成果。一块田的麦子割完后,孩子们就近把放倒的麦铺抱到一起,麦芒刺得胳膊生疼,又红又肿。太阳晒得火辣辣,还要担心收麦铺下面有蛇,不过有时还能撵出野鸡,逮到后回家养。抱好的麦铺用绳捆好,肩扛担挑放在平板车上,有的地路窄只能用长尖担挑,青壮男人们最辛苦的就是这活,一路上多远也不能停,生怕熟到的麦子散落下来打了头场。一捆捆挑到打麦场垛好,晴天抖起铺开晾晒,午后顶着烈日赶牛或拖拉机拉着石磙转圈压,打出麦子粒。麦秆在场边一家一家垛起作为牛马冬储草,也成了孩子们捉迷藏的宝地。而后等田里收完麦子,尽快把麦粒铺在路边,院子里晒干过筛,分出秕壳,籽粒饱满的头麦作为“公粮”交给粮站上缴国库。
麦假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麦假是中小学生们掐指盼望的日子,虽然帮家里收麦做力所能及的事辛苦些,大家都晒得黑黑的,但也是童年间充满乐趣的日子。
每到麦黄季节,就会感觉到鸟儿的欢唱声、磨镰霍霍声,此起彼伏叫场声不时在耳边萦绕。我不由得想起麦浪滚滚儿时的麦收,那一幕幕手割肩扛的辛劳情景,乡亲互帮互助的温馨画面宛如在眼前。家乡人工收麦已成为永久的记忆,人工收麦的故事定格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让我们深知“粒粒皆辛苦”的劳作。 (曹立新)
责任编辑:柏东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