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坐落在汾河以西、姑射山下。祖祖辈辈都过着男耕女织、春种秋收的农村生活。
记得麦收之际,总有不知名的鸟儿飞来,在村庄、山野、树林中、麦浪上空清丽嘹亮地叫着,麦收之后却又不见了。
它四个音节的叫声很奇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孩子们高兴地又蹦又跳说:“收麦吃馍”;没有女人的汉子说:“光棍好苦”;大部分人喊它是“快黄快割”。
“快黄快割”声声催促庄稼人开始准备收麦,父老乡亲们早早地把镰刀、木锨、??叉、麦绳、尖担准备妥当。生产队长和技术员一天几次的到地里观察,搓穗子,看看成色,人常说:“麦黄一响,九成收,收十成,十成收,收九成”。麦子炸粒,一遇风雨,麦子散落在地上,糟蹋了东西农民们心疼。
父老乡亲们,割麦就像偷袭敌营,天刚蒙蒙亮,东方发出鱼肚色,农民趁着夜露的潮润好收割。等到日上三竿还要将割倒的麦子捆成捆,然后用架子车和扁担运到打麦场上。经过摊晒,再套上牲口用石碾压,这是个技术活,又是个苦差事,要由解树德老大爷操作,他要晒一个中午,常常是汗水顺着裤腿儿一直往下流。然而人们怕的不是骄阳似火的太阳,而是怕猛雨袭击,麦子被泡了场,又遇上连阴雨,那辛苦了大半年的麦子就会生芽,口粮、公粮都没了作落,这就使农民哭天无泪了。
“五黄六月”,是“龙口里夺食”的日子,不论男女老少,全部下地。农民有句俗话:“焦麦炸豆、小姐下楼”。我有个远房嫂子,已怀孕九个多月,竟把孩子生到了地里,孩子的小名就叫“麦生”。一季麦子收下来,全村男女老少都累得跟害了场大病一样。
目下,不知不觉机械化就悄悄地来到我们身边,每年到了麦浪滚滚的时候,就从南到北开来了联合收麦机,随着荡漾的风波魔术般地变成了麦积和金色灿灿的麦粒,不用几天时间,那一望无边的海潮就退潮了。
庄稼,一茬一茬地被农民收了。现在收麦不用那么费劲了,收麦季节再不是流血流汗的日子了,而是梅子全黄杏子肥,小麦归仓留着余香,布谷声声既是收麦的号角,也是咱农村田园牧歌。(马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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