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爱

2016-04-22 11:21:53 来源:临汾新闻网

父爱

程广海

  前年秋天,我准备回矿的头天晚上,父亲从衣橱里拿出那件呢子大衣对我说:“你带上它吧,晚上写稿冷了,也好披披。”我知道,那件大衣是父亲用从教30年得来的奖金买的,况且,父亲弱不禁风的身子,冬天拿什么御寒呢?我说:“矿上有暖气,穿不着。”父亲执意不肯,但我还是把大衣给了父亲。

  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辛劳一生也迂腐一生,清白做人,认真教书,老了总算有了自己的精神寄托,他年轻时的梦想总算在儿子身上实现了。直至四年前,他把那珍藏已久的话题告诉我时,我想,这是不是生命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呢?那时,我已发表了第一篇小说,并惊喜的拿给他看。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正是父亲苦恼的时候。父亲深沉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文学的梦想,可惜苦于生活、工作的压力和重担,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现在工作清闲一些了,也想写点文字的东西。”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在吃晚饭,父亲忽然说起了这样的一个话题,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时,正巧家里停电了,母亲点起了蜡烛。昏暗的烛光跳动着,把黑夜的空气抖动开来,我怔怔地望着父亲晃动着苍老的面孔,心中一颤,良久无语。我知道,父亲由于工作方面的原因,那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实在没有料到父亲会同我谈这个话题,我不知如何把父亲的话题接下去,好长时间默默无语。后来,我递给父亲一支烟,他探着头在蜡烛上点烟的那一刻,我看见父亲浑浊的泪水在眼中晃动。

  我始终猜不透,父亲那颗孤寂的心中究竟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可能,正是由于父亲的苍老和岁月的侵蚀,使他变得更加沉默而不善言谈了。而他那神态里又分明多了几分自然和安详,流露出那种大智若愚的大气来。也许,等我老了的时候,到了父亲的那个年龄,我才会体会到那种痛苦及痛苦带来的尴尬,我才会懂得为人夫、为人父的艰难和人生的无可奈何。

  有一段时间,我在一家煤矿的办公室帮忙,在别人看来,那是一份有出息的工作。父亲终于有了把呢子大衣送给我的理由。他对我说:“你带上它,在大机关里别让人瞧不起咱儿。”现在,父亲给我的那件呢大衣静静的放在我的办公室里,那件大衣它不埋怨我不把它穿出来与那些各色的同类一试高低。一如孤独的我躲在深夜的一个空间里,在充满温馨的橘黄色的灯光中,用心体会无一言传的天籁清音,思想着生命中的每一刻在轻轻滑逝的岁月中曾留下的痕迹,咀嚼人世间的苦与乐,哀与愁,失与得,淡泊与名利,清贫与富有,沉寂与浮噪,而不善去表白自己。

  我知道,父亲每夜都会遥望我居住的县城方向,那里有他的根,有他的希望和憧憬所在。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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