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黑狗叔

2016-06-04 09:56:43 来源:临汾新闻网

黑狗叔

左元龙

  黑狗叔走了,九十四岁高龄,无疾而终,寿终正寝。这虽然是老同学王文海与我闲聊时无意间透露的,但在我心中却引发了剧烈的震撼。多好的先生啊!许许多多尘封在我脑海中的记忆霎时泛活了起来。

  黑狗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叫邰志厚,但我们这一带的人都习惯于称他的小名,从小叫大,越叫越亲切,几乎都忘了他的大名。

  黑狗叔不黑,其实很白,他那魁岸英俊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国”字形的脸庞上那睿智传神的浓眉大眼,稍厚的嘴唇,经常刮得干干净净的密实的胡碴,以及蔼然可亲的谈吐,无不给人以慈祥厚道的印象。他一辈子就是一位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乡村医生。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黑狗叔是专给小孩子打针的,每当父母亲嫌小孩哭哭咧咧时,就会说:“再哭,黑狗叔来了给你打针!”小孩就立马止住了哭闹,变得乖巧听话了。我和我的姊妹们就是这样被黑狗叔吓大的,当然,也没少挨黑狗叔的针扎。

  人生如戏,必有一样东西是和生命融合在一起的道具。黑狗叔生命的道具就是他那只长年累月总挂在肩上的药箱。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黑狗叔始终骑着自行车,挎着那只被手磨得光洁可鉴的药箱上山下乡、走村串户,为四邻八乡的乡亲们送医送药、防病治病,数十年如一日。他究竟使多少嗷嗷待哺的婴儿从呕吐高烧的病魔掌中转危为安;使多少头疼脑热的青壮年摆脱病痛、焕发生机;使多少耄耋老人减缓疾患、点燃生活的希冀,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方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时时念叨他、时时传赞他、时时有求于他。他是我们这一方健康的使者、生命的守护神。

  炎夏酷暑,他奔波于乡间;风雨交加,他赶往患者家里;数九寒天,他疾走于街巷;顶风冒雪,他急匆匆去出诊。春夏秋冬,白天黑夜,他都背着药箱尽心尽力地为乡亲们治病除疾。这是他一生中生活的常态,要想细述,实属不易,但就我亲身经历的几件事就足以使我铭记终生。

  上高中时,由于营养不良、思想压力大等原因,我患上了一种非常顽固的口腔炎,大大小小的溃疡面遍布口腔内的两腮和舌头,直达咽喉,疼得坐立不安,吃东西时更是疼得流泪。我去找黑狗叔,他用单方给我减轻了病痛的折磨,又调配药剂为我治疗,很快见效。但这种病每年都复发多次,很难根治。每当复发时,我就去找他,他都不厌其烦地给我配药治疗,而且耐心地讲解注意事项,每次从他那儿出来,我都会轻松许多。

  再后来,我又得了坐骨神经痛,这也是一种顽固性疾病。严重时,坐卧不宁,连走路都很困难,曾有一段时间还拄着拐杖行走。黑狗叔为我配药、扎针、打针、封闭,用多种办法为我治疗。这种病也是经常复发,每复发一次,我就去找他。那时候,他是土门村保健站的医生,无论是诊所里,还是家里,我成了常客,亲眼看到他无论白天、黑夜不停地接待病人,有求必应,耐心细致地为患者诊病、开方、打针、输液,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心里每每充满了感激和崇敬。从黑狗叔的身上,我深切地体验到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的生命价值。

  我父亲患慢性支气管炎,咳嗽气短,多年未能治愈,我经常去请黑狗叔诊治,他还经常骑着自行车、挎着药箱,跑上五六里路到我家为我父亲打针输液。父亲病势沉重时,黑狗叔还多次约上土门保健站的老中医张祥先生,一起到我家给我父亲会诊,中西医结合治疗,其尽心尽力,谨躬医道之品质令人感铭肺腑。真是医者父母心!

  无论我还是我的父亲只是黑狗叔许许多多的患者之中的普通一员,他对待所有求医问诊的患者都是一视同仁的。在他的诊所里和家里经常聚集着许多病人,即使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时常被人挡住问诊,直到九十岁的耄耋之年,他还在为人治病。

  病人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病人。他的一生时时刻刻都在为病人服务、为病人着想,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用一个乡村医生的勤谨扎实的脚印在乡亲们心中树立了一座永垂不朽的丰碑。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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