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艾草香

刘明礼

　　早起逛早市，看到地摊上有卖艾草的，忽然想起又快到端午节了，不由得想起了儿时种艾草的往事。

　　老家地处北方一个平原小村，人们对端午这个节日没太多概念。村里的老辈人，大多没什么文化，虽知道端午吃粽子，但很少有人知道过端午是为了纪念屈原。那时，人们能填饱肚子就已知足，吃粽子的事，对大多数家庭来说想也不会想。

　　虽然没有粽子，但老家人过端午，大都会在门楣上挂把艾草。在我家乡，艾草是一种常见植物，很多人家都会在院子里种。大人小孩都知道它是种药材。在院墙边种上一排，收获后卖到村里的小铺，能给孩子换个纸笔钱。

　　庄稼人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耕耘稼穑，勤俭持家，对一草一木都珍若天物。秉承父辈的天性，村里孩子大都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艾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好成活，也不用管理，还可以拿去换钱，自然成为孩子们的首选。

　　我很小就在院子里种艾草。大概是在七八岁那年，端午节我随母亲回姥姥家，看到舅舅家院子里有一簇一尺多高的植物，羽状半裂的叶子，似菊非菊，上面被着一层灰白色短柔毛，门楣上也挂着一把。我凑近闻了闻，有股奇怪的味道。问比我大11岁的表哥这是什么?表哥告诉我这叫“艾”。我好奇地问它开花吗?表哥说，开，可并不好看。我有点泄气，说那种它干啥?表哥说，这是药材，能卖钱，夏天还能用来熏蚊子。听说能卖钱，我一下来了精神，要了几棵回去种。从此，我家也有了艾。

　　艾草的生命力极强，而且根茎繁殖很快。第二年开春，大地刚刚解冻，在料峭春寒中，艾草便冒出了一簇簇的新芽，让人喜不自禁。不久后，我家房根下长出一排绿色的精灵，随着春风舞动，在艳阳下生辉。

　　时光浅浅，岁月无痕。到了阴历五月初，艾草长到一尺多高，我家院子里已是“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薰”。我把它们割下来，在门楣挂上一把，其余的晾干后拿到小铺去卖，换回了好几本小人书呢!夏天蚊虫肆虐的日子，弄一把艾草点在屋里，微醺的异香，把蚊子驱赶得无影无踪。

　　据《本草纲目》记载：“艾叶能灸百病”，故又被称为“医草”。记得我上小学时有次崴了脚，母亲就是用煮好的艾水让我洗脚，很快就消肿了。妻子怀孕时胎位不正，医生给开了艾草，用它熏脚指头，果然见效。如今，家中更常年备着艾灸条，只是好多年没有亲手种植过艾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