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贾汉洲
现下对于国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想必教育必然排得上榜。我80岁的爷爷有着32年的教龄,我从小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故而在教育方面,爷爷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爷爷并非师范院校出身,最初的工作是在地质队。他对教育事业的坚持不光出于热爱,更是责任。他说老师要做到学为人师、行为示范,需有渊博的知识,高尚的人格,所以,多年来他一直专注于提高自身。
1971年,爷爷进入浮山县吴家坡七年制学校,教授四年级语文和思想品德两门课。当时他的同事要么有大专文凭,要么有着十多年的教龄,这让只有一年代教经验的他压力倍增。再加上那个年代教师教学只有和学生一样的课本,没有教辅资料,导致老师们在教学方式上的不系统、不规范。为了不误人子弟,让学生能够认同他这个老师,爷爷索性把铺盖卷搬到了学校的一间小房子里,以便晚上有充足的时间备课。
1976年,爷爷转入浮山县二峰山中学教物理。在那个物资短缺的年代,老师没有教材,学生没有课本。爷爷就从当年的高中物理老师那里借来一本厚厚的物理基础知识,再用蜡版刻印出来发给学生们当课本。爷爷在教学中更加注重实际运用。所以,他的课堂不仅仅教授物理知识,还教一些实际本领。他带领学生们在一平方米的木板上组装半导体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到矿上的机修车间看工人拆装机械,讲解内燃机的工作原理;到农家帮乡亲安装磨面机线路,了解电动机的工作原理……
“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样的理念如今已经扎根于人们心中,也因为这样的理念才换来今天人才遍地的繁荣景象。但在当时那个年代,一些学生家庭对教师的尊重是对从教者莫大的鼓励。
1963年,初入社会的爷爷曾在浮山县卫家河小学担任代课教师。当时卫家河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学校开学前三天教师的饭要派到学生的家中,以表尊师重教。当年人们生活都很艰难,但当时爷爷去到学生家时,那家人专门给他一个人做了干面,其他人都只喝粥。这个经历让爷爷念叨了很多年,也感慨了很多年。他说,在后来教学的日子里,每当他感到疲惫想要放松懈怠时,总会想到那一天。为人师者,不能辜负了家长们对孩子的期望。
国家施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家里分到了几亩地,爷爷的烦恼也来了。一方面要提高学生的成绩,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另一方面要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就必然要花费时间在农活上,两相矛盾,生活的压力常常让爷爷感到很无力。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日子再难也都过来了。后来,他的三个子女陆续都成了教师。爷爷说,只要你有一刻认为这项事业它有价值,那么你就会理解我、支持我、成为我。我们选择的不只是一份职业,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现如今,爷爷退休好多年了。那些年过度认真的性格也逐渐转变成了老小孩的倔强。教师、知识分子是他的面子,他以这个面子被定义、被标注;一个普通人是他的里子,照料家庭,养育儿女,对生活有不甘,有慨叹,然而始终不忘教师职责,始终不弃身为师者的尊严。
这就是我的爷爷贾钦勇,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教育工作者。
责任编辑: 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