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大平原的一个农村,那时候农村没有改革,农民过着吃不好吃不饱的日子,我家弟兄多,日子过得相对紧吧,要说,在秋天里吃枣,不算什么困难的事,可是,在那个阶段,无论谁家的枣树,看的都很紧,生怕有人偷了去。有时候,偶尔从枣树下经过,捡起地上被鸟啄掉的几粒枣,吃了,也是无所谓的。你要明目张胆地拿着棍子去打,准会惹起打架。我家里没有枣树,出了家门,老是抬头看人家枣树上那结满一树的枣。
那天,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孩子,在路旁打一家树上的枣,在我走近时,这家男主人刚好从家里出来,那几个孩子因是偷枣警惕性高,马上一溜烟地跑了,那人却误以为我是小偷,把我逮个正着,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顿,我既冤枉又委屈,气的哭着跑回家,把情况的原委告诉了母亲,母亲拽着我,找上这家人,大吵了一顿,出够了气才领我回家。
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即便是同学拉我拽我我也不敢去偷枣。
可是,那酸酸甜甜的枣,却时时地诱惑着我。路过枣树下面,我都会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在,把早已准备好的石头子抛向长满密密麻麻的枣树枝上,只一下子,就有十多颗枣被石头打掉,我飞速地捡起来,装进口袋,快速离开。
可是,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太多,但也逃不出母亲的双眼。母亲是不会打人的,却常常教育我们,再馋也不能做贼,任凭忍着也不能丢掉做人的尊严。可是,那语调却极其温柔,因为母亲理解我们,家里没有枣树,去弄几颗枣吃,也实在不算怎么丢人,更何况我们都还不满十岁。等到枣彻底成熟了,尽管家里缺钱,母亲也会咬着牙,在村头给我们买半篮子大枣,让我们光明磊落地吃个过瘾。
父亲也知道我们爱吃大枣,他想自家有了枣,那就怎么吃都行了。一次他去了战友家,正好战友家里有不少的枣树苗,就要了两棵栽到我家的院子里。
我的三弟弟,在我弟兄间是最喜欢吃枣的,自从爸爸栽了两棵枣树后,他就天天为树浇水,还常常弄些鸡粪为枣树施肥。那枣树在全家人的呵护下,在第二年就已结了枣,到了第三年,它已经长得很壮实了,那结出的大枣已把树枝压弯了。
秋天里,大枣红了,弟弟就拿根长长的竹竿,轻轻地拍打,满满的一院子滚落的全是枣,捡起一个咬上一口,脆甜脆甜的,弟弟眉眼便笑成一条线。
我已离开家乡30年了,每每到了秋天,都会想起家乡的大枣,虽然很难得吃上老家的大枣,可逢年过节回家时,母亲都会为我准备一包干枣,让我捎回城里,那红红的枣,放进粥里一起煮,吃起来那味道特别地浓香脆甜,虽然母亲给的是一大包,我却舍不得吃,每顿饭我只放进粥里一小把,因为我要慢慢地品味——家乡的亲情和枣的甜。
魏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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