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许多已经消失和变化的春节习俗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民俗传承的路途很远,社会发展的脚步却没有停歇,许多古老的民俗在传承和发展之间挣扎,如今,许多熟悉的春节习俗在回味和关注之间走向消失。从即日起,临汾日报晚报版将陆续刊发系列文章,与读者共同追忆逐渐消失的春节习俗。策划人 郑轲
炕围子再也见不到了
马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熙熙攘攘置办年货的人穿梭于大巷小巷之间,总有人感叹,这年味越来越淡了,年过得越来越没意思了。尧都区魏村镇西郭村75岁的杨心田将这一切高兴地归纳为:其实不是年味越来越淡了,而是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天天都像过年一样,不需要非得等到过年才吃白面饺子,不需要等到过年才穿新衣服……”不过,他还是会延续老辈留下的过年习俗,营造一些年味儿。
“腊月廿三爷爷上了天,廿四大扫除糊炉子,廿五蛤蟆架起鼓……”杨心田兴致勃勃地念叨着他七八岁时的年俗童谣,廿六开始,妇女们会蒸一些象征着各种寓意的花馍,比如,松疙瘩寓意聪明,长心眼;登高,寓意高寿,步步高升等。贴报纸,糊炕围子,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杨心田说,当时的炕围子基本都是用报纸或是白纸糊起来的,每年都会贴一层,一层盖一层,就如同‘今冬麦盖三层被’一样,红红火火,积福攒寿。随后,就是用麻纸把窗户重新“装饰”一下,看着白白净净的窗户,焕然一新的墙围子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再贴上红彤彤的窗花,春节的气氛就越来越浓了。”忙完了年前的准备工作,就该张罗着年后的事情。杨心田幽默地说:用‘紧锣密鼓’来形容春节前的准备工作一点都不为过。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就等着过年放鞭炮吃饺子啦!大年初一到正月二十,并不是一个‘忙’字就能概括的了,尤其是大年初一,因为一大早有接神仪式,要在院子里摆上贡品,供奉天地爷、家谱,然后一大家子按照长幼来拜年。随后,吃过饺子后,便穿上母亲自制的大袍子相约去家族拜年(当时家庭条件稍微好的,才能有袍子穿)。出去拜年也是我们最乐意做的事,因为总能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比如花生、枣、麻花,有时还会有两三毛的压岁钱。每每这时,我总会将自己收获的‘战利品’拿出来与小伙伴们分享,此时也是吵闹声、哭声、笑声最多的时候,你的多了,他的少了,你抢他的,他抢你的,大家你追我赶的。”说到拜年“讨压岁钱”那也是有讲究的。
杨心田说,一般都是先拜访本家族的人,随后去拜访关系比较好的外姓人家。
按照传统习俗,在大年初一到大年初四,是不能倒垃圾的,因为在民间有正月初五“破五”的说法,不能洗衣服,不能倒脏水,正月十五吃花瓣瓣馍,那时候没有元宵,因此就吃用柿子、棒子面、白面等制作的馍馍,正月二十摊卷卷,晚上上贡品的时候,还说顺口溜:天苍吃馍,柳叶喝汤,大翁圪堆,小翁满着,下午缸添满,旮里旮旯都有着。”杨心田回忆着小时候过年的情景:过完了正月二十,年也就正式过完了,如今回想起来,小时候的年味之所以那么浓是因为人们在过年的时候会实现很多愿望,而现在人们的条件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的日子平时都和过年一样,因此大家都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记者 成华 亢亚莉
年夜饭悄然转移到饭店
春节在即,各大饭店纷纷打出年夜饭促销活动,从“388元”到“888元”,不同的价位席面吸引着不同的市民。“除夕夜在饭店吃年夜饭已然成为一种时尚,不必张罗着做饭,也不必在年夜饭后去洗碗,吃完就走,回家看春晚过大年,市民省心,我们也获利。”解放路一家饭店的大堂经理已经开始准备各年夜饭的订单,为了能给顾客带来更好的服务,该饭店还购买了几台新电视机,这样一来,顾客在吃年夜饭的同时也不耽搁看春晚。
近年来,去饭店吃年夜饭已经成了很多市民欢度春节的首选,有些家庭甚至连过年期间的食材都不准备,从初一到初七,每天换着饭店吃。“反正横竖要花钱置办年货,那还不如去饭店吃!”这是市民陈先生的想法。“以前过年要买排骨、炸丸子、做烧肉,费力气做好了吃的,一过了初七就不想再吃了,而且准备的东西多了还吃不了,太浪费。”陈先生说,后来去饭店吃了一次年夜饭,就对这种便捷的年夜饭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每年过年都要带着家人去饭店吃,也不用再费力气准备年货食材了。
“年夜饭‘外包’虽然方便了大家,但传统的年味却也被改变了,尤其是春节期间的食材准备,现在很多年轻的小夫妻都已经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了。”对于年夜饭“外包”现象,原市三中的退休教师王先生说,他对临汾的美食颇有研究,尤其是临汾过年期间的食材。
“临汾市区的17个县(市区)有着各自不同的美食,尤其是春节期间,洪洞的酥肉、霍州的年馍、乡宁的油糕等都是绝对的美食,而且这 些美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传说,过年期间,吃上这样的东西,饱了口福,也享受到了传统文化的熏陶。”王先生说,临汾过年前要炸丸子、炸带鱼,还要炸豆腐,把炸好的东西存储好,然后从除夕到初七,每天想吃了就拿出来一些,烩上一锅,吃着年馍……这才是过年的气氛。
“传统的除夕夜,本该一家团聚,围着餐桌吃着提前准备的年货食材,可现在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准备,除夕夜跑到饭店吃上一顿就算把年过了,这就是现在的春节。”王先生告诉记者,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在过春节时还能够保留一些传统,人们常说年味、年味,如果一味地抛弃传统的年夜饭,那年味的味道就会越来越淡。
记者 杨全
缝棉衣一针一线全是爱
随着春节的日益临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春节做着最后的忙碌。在感叹今日物资丰富的同时,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对儿时春节的回忆挥之不去。“那时候过年穿得并不能算是新衣服,其实理解成‘干净’最准确。”拿起给孙子买的新衣服,今年56岁的刘村镇青城村村民芦国喜不住地感慨,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生在这样美好的时代。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又多,根本穿不上新衣服。”提及自己的童年,芦国喜说,那个时候,衣服全都是做的,市面上也没有卖的。虽然当时家里的条件根本不允许过年时做,但自己总能拾拣一些哥哥的衣服。“即使过年时穿的是哥哥淘汰下来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觉得特别暖和,主要是衣服上每一针每一线都散发着浓浓的母爱。”回忆起曾经春节时的“新”衣,芦国喜想起了已经离世的母亲。他还没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几个人确实很不容易。每到腊月三十这一天,一到晚上,母亲就会让他们赶快上炕睡觉,然后把孩子们的衣服全部拆下来,把棉衣里的棉花整整齐齐地铺开,开始洗外面的罩衣。
“孩子们穿了半个冬天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过年穿肯定不行,不仅要洗干净,还得重新染色。”芦国喜说,整个晚上,母亲要在炉子上搭一个大铝盆,然后将深蓝墨汁倒进去,再把已经洗干净的罩衣放在煮沸的墨汁水里浸泡十分钟左右,随后取出铁锅,里面注满水,装好笼盖,把已经染色的罩衣一件一件在笼盖上烘干。“这还没有完,等罩衣干了以后,还要将罩衣与棉花再缝上。”芦国喜红着眼睛说,由于那时候还没有电,这些活儿都是母亲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完成,等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发现忙碌了一整晚的母亲两眼通红,布满血丝,而他们昨天还脏兮兮的衣服都已经被母亲洗净重新缝制好了。
“那时候我也小,不太懂事,穿上新衣服随便吃一点就出去和小伙伴玩了,还不能体会母亲的感受。”如今,回忆起曾经的点滴,芦国喜充满愧疚地说,到后来成家立业了,不再需要母亲拆洗棉衣,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根本没有人再拆洗衣服,市场上不仅能够订做,还能买到各种新衣服。
记者 卢凯
责任编辑: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