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隰县青龙山国营林场护林员武来贵
2014年12月4日,中央文明办揭晓了11月份“中国好人榜”名单,山西省仅4人入选。其中,隰县不畏寂寞40年独守深山老林的青龙山国营林场护林员武来贵入选“全国敬业奉献好人”。
大青山地处吕梁山南麓,是绵延400公里吕梁山的一段山腰,是黄土高原上的一脉风光。总面积达15123亩,武来贵所在的双字坪管护区是大青山支脉青龙山林场的辖区。距离县城80华里,是隰县、交口、石楼3县的交界处,其间,沟壑纵横,山恋连绵,丘陵起伏,满目叠翠,这茫茫万亩森林只有武来贵一个护林员。
他40年如一日,默默地守候着这片森林,青春逝了,妻子走了,头发白了,但他仍然穿梭于森林中、奔波于深山里。40年不长,人生能有几个40年?40年不短,可以让一株小树长成参天巨松。
1973年,29岁的他因为放不下家中的父母和难以割舍的乡情,毅然从部队转业来到了青龙山林场,从此他把根深深地扎在了青龙山,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青春和命运都交给了这片森林。
20年前,在丛林深处,在高山之上,几间破旧的瓦房摇摇欲坠地坐落于乱石丛中,这就是武来贵所在的双字坪管护站。雨天,屋顶上滴滴答答不停地往下漏着雨滴,屋里摆满了接水的盆盆罐罐,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武来贵心里愁闷的像天上的云彩黑漆漆的;刮风天,凌厉的寒风从墙上的裂缝和窗户缝里呼呼地往进钻,给这个本就清冷的屋子平添了几分寒意。青龙山因地处偏僻,不但道路崎岖,而且山上缺水短电。吃水要在15里以外的石口村往山上拉,照明靠一盏用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就这样,武来贵在这个破瓦房里足足住了20年。后来,虽然修了三间平房,再不用过饮风漏雨的日子了,但水电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点灯还是靠油,吃水还是靠拉,而他的手机必须保持24小时信息畅通,以防一旦发生险情及时给场部汇报。为了保持手机的电量,无论刮风下雨,他只好隔两三天就去十几里外的村庄充电,来回30余里路要靠两条腿。
1997年,陪伴了自己20多年的妻子永远地离开了他。20多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都要靠妻子一个人去打理,二十几亩庄稼从春播到秋收,一犁一锄都要靠妻子去劳作。妻子弥留之际最不放心的就是4个孩子,当时大的12岁,小的6岁。她虽然神情有点恍惚,但仍然挂念着孩子们,这是一个母性的天性。她对武来贵说:“来贵,你找领导说一下,把工作调到城里吧,哪怕看大门、打扫卫生都行,我走了,你又钻在山里,孩子们没有人管,我不放心啊。”
妻子无力的双手最终也没能拉住武来贵的心。送走了妻子,过了头七,他就含着眼泪把四个孩子交给年逾古稀的老母,返回林场,继续守护着这片森林。
两万多天的日子,15000多亩的森林,武来贵的足迹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一山一岭,一树一木,他都了如指掌。鱼儿疙瘩、高家山、双字坪,坡坡凹凹,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身影。哪儿经常有人放牧,哪儿经常有人出没,哪儿需要加强巡查,他都清清楚楚。在他护林的40多年里,青龙山没有发生过一起火灾,他硬是用一份坚贞,一双赤脚,一对猎鹰似的眼睛守护住了这片森林。
“白天一阵风,晚上一盏灯。”便是他全部生活的写照。白天他像风一样,坡里洼里到处跑、到处转,一天要走二十几公里的山路,查有没有火险隐患,有没有偷砍偷伐、偷放牛羊的。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他简单的吃点,然后拿着手电筒继续巡山。有的人趁着夜晚月黑风高偷偷地在林区放牧,所以他必须守护到10点以后才能回家睡觉。
夏天,山上的蚊子多的像天空中的乌云,一片一片黑压压地缠绕在头顶,武来贵用衣服拼命地扑打,但总有不少蚊子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红疙瘩,经常抓得青一块紫一块。
冬天,夜晚的狂风在树林间发出呼呼的吼声,不停地拍打着破烂的窗户,火炉散发的那点微弱的热量根本难以抵御凌厉的寒流,老武只好把大衣压上,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常常半夜里被冻醒。早晨起来缸里的水也结上一层冰碴子。由于长期生活和工作在寒风冷屋中,他的手背上皴裂出一道一道血缝。
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武来贵像个苦行僧,每天在山里转,不同的是他心里装的不是佛,是这片森林,森林就是他心中最神圣的佛。几十年里,数不清磨破了多少双胶鞋和雨鞋,穿破的鞋他舍不得扔,缝缝补补继续穿。他说:山里又没人看,没个好赖,只要能穿就行。山路崎岖,沟深林密,经常有野兽出没,他每次巡山都会带一把铁锹。一是走路能当拐棍拄;二是到了林子里遇见过不去的地方能拼砍一下;三是万一遇上野兽还能防身;四是遇上火情还能铲土扑火。
有一年冬天,一场大雪覆盖了青龙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分不清天和地,远远的望过去,除了雪还是雪。老武像往常一样扛了一把铁锹出去巡山。走着走着,脚下一滑,噗通一下掉进了深坑里,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在这深山僻壤、杳无人烟的鬼地方,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得到,他以为这次没救了,一个人坐在坑里等死。渐渐的,天黑了下来,他彻底绝望了,想想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哎!我这一辈子亏欠她们的太多太多了。来生吧!来生一定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想着想着,他睡着了。朦胧中听到叮叮当当的牛铃声,山里的牛怕走丢了,脖子上都戴着牛铃,他对这种声音特敏感,他用尽全力喊“救命!救命!救命……”放牛的人循着声音,把他救上来。
2004年4月的一天,武来贵在巡山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林场南面的沟里有一股浓烟,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凭他的经验和直觉,那个地方肯定着火了,他扛着铁锹就向着火处跑去,一边跑一边给场部打电话报告,同时也给附近村里的干部拨打了求救电话,由于发现及时,最后在附近村民的帮助下,把刚刚燃起的火迅速扑灭,避免了一场森林火灾的发生。从此,他更是加紧了巡山的次数。水火无情,哪怕一点疏忽、一丝大意、一点火星,都可能引起森林火灾,给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他决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在他守护森林的40年里,武来贵没有和家人过过一个团圆年,甚至一个节气都没有在一起过过,每年三十晚上,母亲都会为儿子准备好一桌好菜,盼望他能回家和孩子们吃上一顿饭,过上一个团圆年,再住上一夜。可最终等来的是:“娘,我不放心林场,你们自己吃吧……”
2004年,60岁的武来贵终于可以退休回家,告别这个森林,去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这是家人们多年来期盼,他也早盼望着这一天。是啊,是该回去好好孝敬母亲了,好好弥补这几十年对母亲和孩子们欠下的“债”,但这种喜悦就像一个美好的梦,很快就醒了。因为林场当下找不到合适的护林员,退休的那天,林场领导亲自上山,恳求他再看上几天。看着场长为难的样子,武来贵的心一下子软了,就答应了下来,谁知这一答应又是九年。
40年,他没有要求过调换工作岗位,40年,他没有一次向单位领导提出过个人要求。
当谈到山上的生活和困难的时候,他说:“没什么,习惯了。”
这是采访中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的从容和淡定是经过40年的锤炼,40年的风风雨雨才锻造出来的一种坚韧不屈的精神和毅力。(曹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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