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长得此情暖心间

2019-09-08 11:24:29 来源:临汾新闻网

长得此情暖心间

□ 刘长青

  关于高考,我的高考。40年的岁月浸沉,很多人和事已然模糊甚至忘却。高中同学,如今见了面能叫上名字的已没几个,农村生活艰苦,当年鲜花般的青春男女变成了老态龙钟的老头老太太,令人不胜唏嘘。大学同学,虽然有13号信箱的微信群,但也有一些同学几十年来未曾见过一面。猛然相见,也常会产生相见不相识的窘况。但也有一些人和事,不但难以忘怀,反倒是历久弥新,越发地清晰起来。

  我是应届高中生,但参加过两次高考。第一次,是1978年7月7、8、9三天。当时,我在翼城县里砦公社老官庄大队高中班上高二。按照常理,到1978年12月高中毕业。但此时已有消息传来,为适应新高考,我们这一届高中学生延迟半年毕业,也就是说,高中要读二年半,到1979年7月毕业。这年的5月,班主任老师李仁超对我说,上级允许在校优秀高中生参加高考,学校决定让我去参加一下。他说,你的语文好,就报文科吧。一阵惊愕之后,便是兴奋。哇,我竟然要考大学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了同学马荣,他一脸不屑:你能考上大学?但我没与他辩论,而是按照老师的要求积极准备。同学小安的哥哥在曲沃县城工作,给他捎回一本政治复习油印资料,大概有20页。小安学习不好,但人心特好,他说,我一看这就头痛,老师让你考,你拿去吧。就这样,我沾了小安的光,几天时间就把那个复习资料背熟了。到了去县城赶考的日子。我和另外两个同学来到公社高中,听公社高中的老师讲高考前的最后一课。王继贵老师讲数学,在教室外的院子里,一堂课就把高中数学讲了一遍,条理清楚,通俗易懂,令人振奋。听完课后回到家里,准备第二天到县城高考。母亲给我烙了十几个火烧,准备高考时食物。头年出嫁的二姐也从婆家赶了回来,为我壮行。二姐说:“你明天到县城考试,得穿得好一些,免得人家笑话。”她说:“我才做了一件半截袖衬衫,的确良。你把这个穿上试试。”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了衣服。哇,真好看,眊一下亮亮的。摸一下,滑滑的。颜色是当时农村流行的蛋青色。穿上试试,在二姐的催促下,我平生第一次穿上了的确良,高档货。当时我16岁,个头和二姐差不多,穿在身上虽然不大合身,但也不显难看,反倒是人精神了许多。新衣服嘛。就这样,我穿着二姐的的确良半截袖到了县城。3天后回来,到校上课,一切照旧。发榜后,名落孙山。看来二姐的衬衫也没给我带来好运。现在想来,当时真是二,都不知道男人怎么能穿女人的衣服呢。现在,我一想起高考,就会浮现出当年那蛋青色的衬衫和二姐灿烂的笑脸。

  第二次高考,是1979年7月,还是7、8、9三天。这一次高考,依旧是在翼城中学,住的依旧是学校周边村子里的民房,没有炕没有床,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麦草,软乎乎的。6号下午,天快黑了,我与同学朱志龙,班主任孟庆义老师3个人席地靠墙坐着,一时无语。孟老师从手腕上褪下手表,交给了志龙,示意让他交给我。我说不戴。志龙说,孟老师叫你戴你就戴么。我的眼睛看向孟老师。他一脸的真诚和慈祥。于是,我接过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师生如父子,父子如兄弟。我们和好了。说起来和孟老师的不快,还真是怨我。1978年秋假之后,我所在的大队高中被撤并到了公社高中,原来的班主任李老师就留在了老官庄大队中学教初中了。李老师和我是一个大队的,对我很好,分别时还送给我一本《古代散文选》上册,至今这本书还放在我的书柜里。到公社高中之后,我被分在了15班,孟庆义老师教语文兼班主任。到里砦高中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参加临汾地区中学生语文竞赛。还好,我进入了全区前10名。记得作文获得了95分的最高分。这是翼城中学张瑞林老师告诉我的。张老师是竞赛阅卷组组长,他带着我们几个人坐火车到临汾领奖并参加全省中学生语文竞赛。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到城市,大开眼界。回到学校后给同学讲进城的经历,兴奋了好几天。从临汾领回的十几本书和一支金笔都分给了要好的同学,我只留了一本书,金笔送给了朱志龙。也就是从临汾回来后,学校进行文理科分班。我和冯衍全商量,结果是,我上文科,他上理科,他参加了全省中学生数学竞赛。孟老师带文科班。说实话,孟老师对我及同学们都很好的。但我这个人生性好玩,学习上不勤奋,爱看闲书,对课本学习不是很上心。在我的影响下,班上的一些同学更加不用心读书。记得就在快要高考的6月份,我和十几个同学在中午吃饭时,还窜到离学校六七华里的东午寄沟水库中游泳,赤条条十几个半大小子,在阳光下裸泳实在是爽。附近村子里有放电影的,只要知道,总要想办法去看电影。有时两三个人,有时五六个人。终于有一次感军村放电影,我和朱志龙、朱长义一起去看,班上别的同学知道了,陆陆续续去了十几个。晚自习教室空了一大片。孟老师可气坏了,堵在教室门口,一个接一个地“过堂”。他说同学,你跟人家(指我)看电影,人家考第一,你能么?又说我:考上了也不能上大学,政审不过关。这一下把我可吓坏了,赶快找原来在初中时的老师王长发,他当时在联校当校长,请他“灭火”。王老师只说一句话:好好学习!

  为此和孟老师产生的不快,一直延续到高考。孟老师把他的手表让我戴,表明他原谅了我。我以非常感恩的心境,在手表铮铮的微细声下度过了3天考试。高考返回时,我们几个同学还绕道先回到南唐公社北史村孟老师家里,师母为我们做了香喷喷的臊子面,至今犹闻其香。

  高考发榜,里砦中学双喜临门。我和同学冯衍全都被山西大学录取。他学数学我学中文。1979年9月20日,一大早,我和父亲、堂叔、发小朱志龙骑自行车赶到曲沃县高显火车站,与冯衍全同学一起,登上了北去太原的火车。到学校后,才发现匆忙中忘记把一个小木箱子搬上车。之后,父亲把托运单寄了过来。接到托运单后,我和同宿舍的同学李根田一块坐3路电车到火车站,取了小木箱后,两人轮流扛着到了晋阳饭店门口。因为都是农村娃,没见过世面,自以为是地以为扛个小木箱人家不让上车。于是两个人就一路步行,虽然小箱子重也不过七八斤,你扛一会儿我扛一会儿轮换着走回了山西大学。40年了,每每想起上大学的日子,就会想起山大、火车站,想起根田和我扛着箱子行走在街上……在这里,我要诚挚地向根田同学道一声谢谢。

  姐弟情,师生情,同学情。哦,我的高考,我的青春。长得此情暖心间哪!


     

责任编辑:畅任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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